一、
吃了才知道自己饿过,睡了才知道自己困过,离开了才知道自己爱过。
世界上,那么多的爱,却唯独我爱的凄惨,爱的无奈。尤其是这种绝望中夹杂的希望,更让我感到恐惧和前所未有的失落。我一直以为我是个懂事的孩子,不惧世事,没有心机。可最后我发现,我被这个尘世磨练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一个满脸都写了沧桑的魔鬼。
从小,我给自己的定义,我是个公主,我要像白雪公主一样,寻个爱自己的白马王子,帅气潇洒。待我慢慢进入青春,觉得我要找个比我大几岁的男人,这样我才可以像个小女人一样幸福的依偎在他的怀里,远离喧嚣,没有仇恨。但经过一次失败的恋爱之后,我发现,事业有成的男人才是我真正的归属。
迈着奔三的拍子,我的路走得越来越稳。不是工作,也不是感情,而是我的心,已经成熟的无法碰触,不愿与任何一个有姿色的男人来往。渐渐的,我远离了所有的人群。工作中我也是独来独往,没有一个朋友。我们公司的老板我一直没见过,只是偶尔听同事提起,平时不爱八卦,只是简单的顺便听几句。
不知道是老板人品太差,还是模样不上档次,居然每次交女朋友都会被别人给甩了。虽然我们都没见过这个神秘的男人,有野心的女人还是不忘打听上一两句。
我喜欢去夜场,纵横所有的酒吧舞会,认识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仅此一面,再不相见。一个人坐在吧台边上,看着调酒师熟练的调酒,听着酒吧偶尔才会放出的一首伤感音乐。酒吧又来了个歌手,长相清秀,歌声一般。像这样的女人满大街都是,不过她多的是自信,敢于奉献。曾经我也爱唱歌,去酒吧面试过,就因为自信的缺乏,我自己退出了。看到她,我想到了自己,看清了我的过去。
有时,我也会送上一杯酒给她,不算奢侈,也不算低贱的酒。也许,久经夜场,她会以为是哪个魅力男人要光顾她了,完全想不到会是我这样一个女人送的。怕她认错人,我也会举起酒杯示意一下表达我的诚意。她最多跟我笑笑,我也单纯的回着笑容,然后转过脸去,装作从未见过。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也懒散的不想去知道。
二、
我原本认为,我的人生可能就要这样被挥洒掉。可就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一杯又一杯的葡萄酒打碎了我的幻想。我不是一个太能喝的人,面对这样神秘的邀请,我不得拒绝。这样的情景,连续五个晚上发生。最后在服务生送酒给我的时候,我忍不住问了下:“人呢?”
顺着服务生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了一个不但成熟稳重而且潇洒倜傥的男人。看面相,四十有余了,手指上捏的烟是那么名贵,应该就是别人眼中的有钱人。举止大方,端庄有礼。虽然我已然快三十,但是这样的男人一看就知道是有家室的,不是我的菜,尽管他很优秀。
不请自来。这是我给自己的形容词,没有经过他的允许,我自己就坐了下去。他是一个人,所以我才会这样放肆。我笑一下,说了声谢谢,他问我:“谢从何来?”我冲他举了举手中的酒杯,接着转过脸去听着舞台中那个陌生的歌手唱着陌生的歌。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静静地喝酒听歌,完全是两个不认识的人拼的桌子,就连他送酒给我那都是昙花一刻,跟假的似的。散场时,我的眼睛迷迷糊糊什么也看不到,浑身都没有力气,就连怎么回去都不知道。虽然浑浑噩噩不知所措,但意志力还是很清醒的。他趁我没倒前扶住我,对我说:“我送你回去。”
我也担心他送我回去会发生什么不可能的事,这样的事情电视里商场上见多了。就在我开口拒绝之前,一个女声响了起来。
“不用了,我送。”
我努力眯着眼看清了她的样子,那个最普通的歌手。我笑了,然后不省人事。等我醒的时候,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大床上,而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床头柜上放了些水果和我爱吃的早餐,还是热的。我起身看向楼下,她刚走,没有告诉我姓名,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一些我想知道答案的为什么。
我幸福的吃着早餐,洗了个苹果去上班了。刚到公司,又听到那些爱八卦的女人在说三道四,当然跟我没关系。一直洁身自好的我,在她们眼里,就是一个无聊的人,没有任何绯闻。
“听说老板又交女朋友了,挺稀奇的。”
“怎么个稀奇法?”
“没有搞到床上去呗!”
呵!肤浅!我不屑的坐到办公椅上,开始一天的工作。
三、
晚上下班后,我又去了酒吧,这一次是想认真的看一下那个女人,从简单到普通再到上不了档次,但是她就这么出色的当了歌手。我和往常一样,一个人坐一个人喝一个人听,从一开始我就不怎么好好听歌,直到她出场了,才会认真的想上一段时间。因为整个酒吧的歌手,只有她才唱伤感的。
依然和往常一样,我找服务生送了杯酒过去。我们只是打个照面,不说话。倒是送我葡萄酒的那个男人出现了,挨着我坐下,同样叫了杯葡萄酒。我甩过去一句:“一个人?”
“两个。”他看看我,解释说:“还有你。”
这个晚上,我们聊天了,聊了好多好多。从不敢想象一个年过四十的成熟男人会一直单身无妻。陈浩,他身上所拥有的不只是优秀,还有传统。十多年的打拼,他有了事业。这样的男人,对一个剩女来说,无疑是存在巨大诱惑的。至少我还有自制力,我没有被他的温柔打倒,我害怕这样太过优秀的男人不是我的专属。
他约我吃饭,我谢了他的好意;他请我看电影,我婉拒了他的浪漫;他带我出海,我忽略了他的潇洒;他要我和他交往,我无视了这个请求。我同时问了自己一个问题,我可以吗?答案是我不可以。我不能霸占一个如此优秀的男人,我要给他自由。因为我深深的了解自己,我自私脾气大,醋坛子塞满了我的世界,我无法控制自己放任自己的男人去花天酒地,尽管他是爱我的。
公司派人出差,我一马当先申请了前往,可是遭到了领导的反对。其实我只是逃避而已,我担心因为下班过早我会忍不住去酒吧,然后再次碰到陈浩,他的优秀我拒绝不了只有逃避。既然公司不准我出差,那我申请几天假期吧。没想到,我的假很快被批了。最后一次去酒吧,我和那个歌手聊天了,我说我工作出了问题,想休息一段时间,但是害怕孤单,她提意让我住她家。我二话没说,收拾点换洗的衣服就搬去了。
我是个做事很干脆的人,最讨厌拖拖拉拉浪费时间。她租的房子,很小,但却住得下我们两个。她叫小敏,我没有问姓,我认为,如果想保持朋友关系,最好不要知道她姓什么,为了避免两人吵架的时候去喊对方会连名带姓的叫出来。
“不要和陈浩交往。”
依然没有告诉我为什么,我有点懵懂。与小敏周旋了几天,我的假期就要过完了,这几天有小敏的陪伴很开心。我收拾了东西,回了自己的住处,继续孤僻自己,冷落自己。
四、
陈浩对我很好,不知他从哪知道了我的地址,每天在我门口等我,我总认为他这个年龄的男人应该不追求激情了,没想到他和我想的正好相反。我知道面子对于男人来说有多重要,于是在他不懈的追求下,我答应和他交往。小敏知道后,没有责怪我,她也没有理由责怪我,只是告诉我说:“希望你照顾好自己。”
我和陈浩有了属于我们俩的二人天地,他天天在墙上临摹我的样子,说是总有一天整个屋子里都是我的影子,让我跑都跑不掉。每天早晨给我做早餐,让我享受着除了阳光之外的温暖。我们俩有了肌肤之亲,在这个年代来说,这个是很平常的,我更认为这会是我的一辈子。
我把他的名字刻在了一块玉上,放在了抽屉里,幻想有一天可以给我的孩子戴上。然而有一天晚上缠绵,我却在他的胸口摸到了那块玉。看着自己花了半个月才刻好的字,内心顿感满足。
早上上班,办公室里那几个女人又开始八卦了。
“听说老板成功了。”
“怎么了?”
“又把一个女人骗上床了!”
无聊!我放下手里的文件,去冲咖啡。回来时却发现办公室里多了个男人,而且所有的领导都在鞠躬哈腰的和他说话。看清楚后,我才知道,他是陈浩。经理拉过我,告诉我说:“这是我们的老板,陈先生。这是小冉,公司最出色的员工。”
那一刻,我呆了,我为自己的想不到感到委屈,也许在她们看来,我花痴了。陈浩看着我,对经理说:“既然是最出色的员工干吗不升职?做主任吧!”
我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是玩我的吗?我突然被一个叫耻辱的东西堵住了胸口,呼吸那么困难。陈浩走向经理的办公室,停住脚步回头说:“还有,告诉你们一件事,小冉是我女朋友。”
爱八卦的女人们看傻了眼,好像出现幻听一样,不可思议的看着我,然后各自埋头工作,一言不发。回去后,我靠在床头,细细的思考着。陈浩回来坐在我旁边,温柔的对我说:“这不算欺骗,也没有隐瞒,只是你没有问,我也没有说。我们是自由的。”
是的,我们是自由的。我放任了自己的选择,就要接受所有他给我的安排。我怀孕了,没有告诉他。我想安静的等待,看看他是不是能给我一生的守候,如果不能,我会再次选择。
五、
就在我安享幸福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出现打破了我的宁静。她说,她是陈浩的老婆。她说,她给陈浩生了个儿子。她说,他们在一起六年多,结婚三年了,儿子两岁。她说,其实她是幸福的,因为他爱她。她说了好多好多,我的泪也流了好多好多。
她忍着眼泪接着说:“我又怀孕了,我不想害了孩子。如果我没有孩子,我愿意退出你们的生活,让你们幸福,可是,我不能没有孩子,也不能没有他,小冉,求求你,放过他好不好?我知道他爱你,可是,你忍心拆散我们一家人吗?”
那一刻,我相信我是可恶的,我在无知中充当了第三者,让一个无辜的女人受委屈,让一个可怜的孩子没有父爱。我抹去眼泪,轻轻地摸了摸我的肚子,这个小生命还没有出生,他还不知道自己的未来是什么,他或许应该更幸福。在他没有到来之前,还可以做一回善事,他是勇敢的。我对她说:“对不起,我会走的,我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是我的错,请你原谅,原谅我,也原谅他。对不起,祝你幸福……”
艰难的说完这些话,我双腿发软的走了,在陈浩回家之前,收拾东西,看到满墙的我的影子,泪水翻涌。你为什么要骗我,此刻我已经不想知道了,至少我知道,我爱过了,得到了,可以了。门口,小敏在等我,看到痛苦满脸的我,她说:“我提醒过你的。”
最后我不得不问她:“你都知道?”
“他是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