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泊明志里的真性情
一位女性朋友,IQ和EQ都很高,性情率真如孩童,也爱玩,但她的爱玩具有小资特质,却没有小资们的执著和张扬。比如读书喜欢唯美又具有哲理性的,像张爱玲、周国平、雪小禅、安妮宝贝,对《中国式离婚》之类的爱情故事也颇有兴趣。看电影一般都是票房记录比较高的,对娱乐性的电视节目不太有兴趣,喜欢的却是百家讲坛、生活、养生、读书;内容厚重的战争片《亮剑》,既诙谐又耐人寻味的生活片《男人帮》,细腻又感人的爱情片《倾城之恋》……对灵异事件和谈佛论道兴趣盎然,偶尔喜欢在众人面前布道,对成佛之事也是心向往之,好奇心绝对胜过求知欲。她的嘴里多喜欢蹦出些犀利、爽歪歪、跟你急…. 鲜鱼活虾之类的词汇;生活之类的用语比如PK、流行符号、个性标签、酷毙.之类的更是飞流直下三千尺。只是很少买书,喜欢经常去书店蹭书看。只要单位和家里找不到她,一准正在书店里如鱼得水。日子过得清闲、充实而幸福。坦率地说:“参禅悟道”不足,“附庸风雅”有余。
按现代人的观点,一个人应该在有生之年,多赚取原以为很需要却其实用不到的钱。读书,看电视多属于消遣之类的小格调,尤其是读哲学书和诗书之类的事,多是没用,既不符合效率,也是件很奢侈的事。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把时间用来做和别人不一样的事,有时候仔细品来也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和惊喜在里面。因为读书可以让我们在阅读中获得精神的滋养,以此来审视自己的内心,提高生活的品味,在潜移默化中让灵魂升华。
作家二月河的说法是:佛家在认识世界上有很多独有的理念。比如就“世界”两字:“世”,是有“蒙蔽”的意识,“界”则有一个又一个连环套的“空间”,人们就是在蒙蔽中在此“界”和临“界”中穿越和流动。因此,钱财呀、地位呀、势力呀、富贵穷通这些玩意,都是“蒙蔽”中的幻相,生不带来死不带走,昙花一现就流走了。
所以《流浪集》的作者认为,走路、喝茶和睡觉一样重要。就比如睡觉他说:“须知正因为睡,恰恰可以道出世上原本无一事恁地重要。”和五代末陈抟的《喜睡歌》相仿佛:
我生性拙唯喜睡,呼吸之外无一累。
宇宙茫茫总是空,人生大抵皆如醉。
劳劳碌碌为谁忙,不若高堂一夕寐。
争名争利满长安,到头劳攘有何味。
而今在行色匆忙的都市里,有几人还知道星空和夕阳里的诗情画意?有几人还会去等待花开花谢的浪漫过程?日本平安时代的女官清少纳言絮絮叨叨地说:“春天是破晓时最好,夏天是夜里最好,秋天是傍晚最好,冬天是早晨最好……”这些点点滴滴的生活细节,是一个人对自然的细致观察和敏感所得。这种珍贵的所得,活在当下的人们却不需要,这可以说是一个遗憾。虽然说天地都有残缺,人世间有点遗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这些细腻的自然情调正是调节人们情绪,拂拭心灵尘埃不可或缺的“琼浆玉液”,却没有多少人懂得去享用。物质的丰盈和满足都是一个短暂的过程,也容易让人腻烦;而精神的丰盈和富足,往往会使一个人人格流光溢彩。令世人所景仰。
文化的主流意识是积极进取,并努力为社会谋取福利,但懂得淡泊名利的人太少,所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高尚情操,永远只是一道人们心中亮丽的崇山峻岭。有多少人想过去攀越?
陶渊明是“学而优则仕”的知识分子,本可以学以致用地为社会和民众服务,安享那份五斗米的俸禄。却因为碰到浔阳郡督邮,属吏说:“当束带迎之。”他叹道:“我岂能为五斗米折腰向乡里小儿。”遂授印去职。宁愿自己回家“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过自给自足的日子。也不愿成为世俗的傀儡。他不仅一边高唱着“倚南窗以寄傲,申容膝之易安”的生活理念,还在一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闲情逸致里笑傲山水。为同道中人做了个榜样。
历史上有这样真性情的明白人不在少数,他们已经突破传统和道德的束缚,不喜欢在一种繁文缛节里向世俗低头,更乐意在一种自由人格的召唤下,踏歌而行。
恰恰是这种稀缺的真性情和生存理念,最容易让世俗的人们所歆慕。
事实上一个人真性情的表现,正是他处世的道德标准和行为准则。无论这个人对生活的态度如何,都能够让我们看到他可爱的那一面给我们所带来的一种尤为珍贵的亲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