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那年秋季,我认识了那个叫做烟凉的女子初到秋城,颇有些诧异,散落了一地的枫叶和阳光,因这枫叶,我决定定居秋城,我想我定会爱上这座安静繁华的城,定会忘记我以为曾有过的末世尘埃。初来乍到,自然会感新奇,我漫无目的的满城游走,在一棵看似很老的树下停了下来。这是一棵生长的茂盛的枫树,兴许是太过茂盛,落了一地的枫叶,而树上繁华依旧。“请问?”我冲着树下那石凳子上的女子问:“这棵树,您知道在这儿多久了么?”她抬头看着我,我顿时后悔了,她在流泪,暗骂自己来的不是时候。等了许久,她没回答,我看着她哭红的双眼,说:“你哭了。”她仍直着眼睛看着我,我感觉有点不舒服,心里想着,莫非是个哑巴?她突然说:“这棵树在这百年了,因这树从没有枯萎,枫树本是秋的像征,所以这城叫做秋城。”她上下打量我一番,“你是外城的?”我说:“嗯,决定在秋城住下了。”本不应说的,真是的。“我可以和你做朋友么?这城没有朋友,对这里不熟悉,一个人不太方便。”我道想,她定认为我是个骗子,指不定将我打一顿,但、世上好人应该是有的。她说:“可以,已经黄昏了,今晚住我那吧!房子明天再找。”尘缘从来都如流水,来匆匆,去也匆匆。随她到了一座漂亮的小房子,她安排妥了一切,让我吃饭。然后让我早些休息。我想哭,泪却早已流尽。这世上好人真的是很多。
她说,她叫烟凉,有父无母,中途到秋城生活的。她说讨厌现世的生活,太过虚假。我问她姓氏时,她只说不喜欢被命运牵着鼻子走。丢掉姓氏来到这座城,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她轻声说,那姓氏已经忘了,也不想记起了。我想,你定是没忘,只怕是被伤害过。忽然间觉得,我与她似乎太过相像。
几天后,烟凉对我说:住我那吧。反正我也是一个人。我感动得死去活来。 其实,习惯了一个人,是不希望有别人陪自己的,我想。烟凉定也是这样想的。
烟凉是个美丽温柔的女子,拖着满头长长的秀发。我是羡慕她的。或许是过去带给她太多的伤害,这女子给我的印象是深刻的,她的一举一动都太过伤感,连笑容都夹杂着感伤与无奈。我、生怕有一天她会像林妹妹那样离去。那是我喜欢的最繁华的收场。
[二]烟凉女,你是否愿戒掉从前?
世间之变,无非是情感折磨,若看透,又何必苦了自己。那日清晨,天微凉了。我与烟凉同去吃饭,我拉着烟凉走进那家馄饨店。我看着烟凉咯咯的笑。吃饭中,听到老板娘与隔壁大叔说话。老板娘说:“你说那是什么馍?”大叔道:“阿里巴巴馍馍。”“哎哟~无论是阿里巴巴还是阿里九九不都是面粉揣的馍?就是上面撒几粒芝麻就是阿里巴巴了?”老板娘嘲笑道。我笑,烟凉跟着我笑。饭后去付帐时,看见老板娘鼻梁上架着一副书生眼镜,生得一副斯文相,这副面孔颇令我失望。离了那店。我对烟凉说:“那老板娘生得那面斯文相,怎是那等语气与人谈话,听得像是个泼妇呢!不是有辱了那副眼镜么!”对眼镜人天生就有的好感,那厮扯破了那好感,并隐约觉得自己被那副眼镜骗了。烟凉说:“不看就罢了,纵是那般模相,你怎么奈何得了她?”我点头,想想,还是有些生气,回到住所,扒在床上昏睡了一天。
我总觉得烟凉瞒了我太多的事,不是瞒。或许是时间久了,感情太过深厚。我总想出解更多关于烟凉的事。我说:“烟凉,忘记往日的事罢!”心中却隐隐作痛。毕竟是曾经的事,再多的伤再多的痛忘了也就结束了,又何必守着那些不堪的过去苦苦地伤害自己呢。虽然我不了解烟凉,但我想,她的过去定给她带来了很深的伤害,有些事情我是懂的,亦如我像烟凉一样不愿忘记曾经,我不想忘,也不能忘。烟凉只说:“那些记忆不能丢。”然后哽咽了。醒来,我躺在床上望着窗外呆呆地想着。秋城本是烟雨季节,许是太过脆弱,匆匆道别了这一季的秋。本应透过窗户看见满树枫叶,却是瞧见那光秃秃的树梢在窗框中摇晃。揉揉朦胧的眼。忽然记起秋少说的光秃秃的树梢永远载不动我对你的爱。那是秋少最自豪的一句话。想是秋少或许也曾度过秋城的季节,目睹秋城繁华,最终离我而去的。可是他没有提过,也许他是想到秋城的,只是没遇见这座城池,于是再没了机会。想到这儿,烟凉不知什么时候在我面前,冷冷的说:“不是劝我忘记曾经,将记忆格式化么?你在想什么?”我只是一笑,不想说什么。是的,我们都是同类的人儿,戒掉从前,或许是不能的。
记忆下的伤城装满谁的风景谁的心,只因我们都还年轻。
[三]烟凉说:来年枫叶撒满一地的时候…
烟凉的书我都读了,感伤而华丽的文字在笔间肆意的流动。她不愿出版,她说,讨厌读者将自己的思想套在书中。我看着烟凉咯咯的笑,她摆摆手。那便是一条展向两头寂寞的路。烟凉说:人不见,水空流。那是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们都沉默。我想,烟凉,你若走,我定不会离开。
于是,这座城便有我独自的存在。烟凉说:“来年相见,定是散落一地的枫叶。”我真的无言了。我想那枫叶定愿铺满秋城的路,从此只为等你归来。忆、死神紧紧抓住秋少的手直到他落下一颗无声的泪,他说:将写作戒了吧!”这是他说的最多的话,我从没听过。此年,我愿封笔,只为秋少。那华丽文彩亦不过如此。念是自己太过悲哀,曾遗憾的想,今生将不再提笔。秋少去世三年了,三年前封笔。而烟凉说,过往云烟终是物是人非,若是忘记,只愿将回忆挥洒成行云流水的文字。而彼年,重新提笔,这次为烟凉,也为秋少。
烟凉,明年枫叶落满城池的日子,你我定要如以往,永不分离…
烟凉离去,她说:“父亲是个苦命的男人,回家过春节,我在这他不知道,现在他将回来,我便要回家去了。”她说得无奈,但终是离去了。我呆呆站在窗前,望着蓝蓝的天,在那儿站了整整一天,最终,落下一滴无奈的泪。
繁华一世,终将凋零,我们都是盛开的花儿,为了枯萎而绽放。暮落烟凉,终是离别,泪撒红尘一世,空留愁苦的人儿独抹一把相思泪。习惯一个人陪的时候,失去便成了疼,最痛的疼。
[四]落、满城枫叶,本应张扬的青春却无处释放。
我独自在这座城生活了一年。岁月是易老的,这一年足以让我苍老了容颜。恨透了时光,恨透了年华。但我始终是相信,承诺,是为实现而许下的,所以我愿意独呆一个春秋,只愿秋凉会归来圆我一个未知的梦。
我站在苍老的枫树下,抚摸它干巴巴的皱纹,望着满城枫叶,泪漱漱地落下。“你在做什么?想我了么”转身,如我所想,是烟凉回来了。与初识不同的是这次是我在树下流泪。莫非那时的烟凉也是在等人么?我看着她,说:“你猜?”她咯咯的笑,只是声音显得沙哑了,人也显憔脆,于是,我们共同坐在长长石凳上,守候同一个梦。
烟凉说:“我困了,睡一下,好吧。”烟凉枕在我腿上,轻轻躺下,她说:“这棵树在这儿太久太久了…”一滴泪滴在我的腿上。我的泪也来了,于是、烟凉再没有醒来。。。这、便是命运。
多年后,打开烟凉的书,序幕中有一行小小的字:秋城枫树,本随烟凉而至,烟凉在树在,烟凉亡,则树枯…烟凉走后,那棵树我再没去看过,我怕…我会再也忘不了烟凉所有的痛。站在窗前,望了望远方,枫树早已不在。。。
泪轻轻滑过眼角,回眸,泪已倾城,满城烟雨,转眼人去楼空,曲终人离散。豆蔻年华,一声离别便是无言一世的海角天涯。多想泪别了秋城…
秋城、这座伤城,压抑了我一生的伤痛。这样繁华一世,如此收场,只为倾负一世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