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众多的人悼念海子,仿佛都目击了他三十年前那场惨烈的离去,痛惜并且怀念。今天众多的人摘抄或者朗诵海子的诗,仿佛一种悼念的仪式,哪怕从前对海子和他的诗一无所知。今天众多的人猜度海子,猜度他离去的原因。
人们猜度海子离去是因为几场失望的爱情,他诗中的“姐姐”成为那个假设的凶手。人们也猜度海子离去是因为学气功走火入魔,是心魔使他痛不欲生。人们甚至猜度海子离去是因为那天在山海关他想以诗换酒,被酒馆老板拒绝。
如果像海子预言的,春天十个海子全部复活,那么复活的海子该如何面对这些关于他的流言蜚语?他悲哀的一生在传说中变得更加悲哀,他的卑微变得更加卑微,他的狼狈也更狼狈,被拒绝的海子,被欺骗的海子,被扭曲的海子。
与其相信海子厌倦生命,我更愿意相信海子是热爱生命的,他的诗中充满了生命的热烈,充满了对爱与美的渴求,即使在生命即将终结之时,他仍然在追寻两种幸福相互妥协或和解的可能。我更愿意相信他在那个黄昏失足铁轨。
或者这是他对生命意义的一种隐喻,他想用这样的方式给世界留一个悬念,把生命结束在最鲜活的时候,好去天堂里延续他永恒的青春。当火车像穿越岁月一般越过他的身体,两种幸福在这里相遇了,他同时看见了日出与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