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晚安
冬渐渐深了,呵出的温暖气息在天寒地冻中转瞬化为一团潮湿的白雾。
日暮起,立于阳台,手搭在栏杆上撑着下巴,楼下是一个有些繁忙的丁字路口,正是归家的时候,一时间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让人心头无由地惆怅地一苦。那么多人从眼前掠过,其中的某某会与我有交集吗?抑或都是单方面的看不清容貌的一面之缘,此生再无相会了?即使再有相会,又哪里认得出来呢。
思量许久,最后也不明白自己在思量些什么,有什么意义,但心头多的那一处灰蒙蒙的怅然,一时间却不知道要怎么抹去。
夜色涌起,不知是否是错觉,总觉得冬日的月色是平常时候所不能比拟的,是那样亮,缺了平淡的月光在手机镜头中,晕成一个太阳般的光轮。是那样轻,仿佛凝聚了所有星光最清澈透明的那一缕,编织成清冷的月灯,闲敲棋子落灯花,于这般月色下,灯花渐暗时,执棋人月色满身,也不视为一种与对弈不相上下的情趣。
自古有云,月明星稀,在冬季也未曾背离。月色太甚,星子的微茫自然会被掩盖,偶有归巢的鸟雀,扑着惹人羡慕的漂亮羽翼,从一轮清月下掠过,间或有几声清脆动人的鸟鸣,颇有些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的醉人意境。
冬本身就是清冷孤寂的季节,用一袭风雪阻断了纷纷扰扰的三千红尘,于是在这般季节,举杯邀明月也并无不妥,独坐幽篁里,或弹琴和长啸,深林人不知,无端有令人舒怀的自由,而有明月沉默相照杯,中酒水尽而月色稠,像饮下一杯明晃晃的少时旧梦。
早睡在寒冬里是该必不可少的。柔软的被褥结成了一个隔离寒冬与温暖,严冬与暖春的结界。将自己蜷缩成一只猫,早早地,懒洋洋地窝在被窝里,仿佛所有的忧愁与烦恼,都在瞬间被烘暖消散,只余下微微放空的思维中,隐隐约约闪现着不甚清晰的愉悦回忆,在并不令人害怕的一片黑暗中逐渐变轻,漂浮进一个黑甜的梦乡里。
冬天。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