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2011年元旦之后,我在香港机场的书店看到了一本书,名叫《新自然主义的家》。无意间翻到其中一页图片,那个家的设计让我心里“哇哦”了一下。我站了三五分钟,就看了这一张图。我很少会对一个东西喜欢到用“哇哦”来形容,但对这个房子我是有点儿迷上了,里面每样东西都是我想要的。
就为了一张图片,我把那本厚厚的书买回了家。
一年后,为考察一个项目,我去了巴西。有朋友偶然带我去了三个地方,说都是一位叫亚瑟·凯撒斯(ArthurCasas)的著名建筑师设计的,他是巴西排前三名的建筑师,明年的米兰世博会的某个馆也是他的作品。
这三个地方中有一处是我朋友的家,那种简约的美让我惊呆了。要知道简约是最难做的,复杂工艺可以靠很多东西去修饰,但简约的设计最难修饰,比如都是原色木头,但打磨和质地上,稍稍的差别,品质感都会差很多。还有一处是里约热内卢海边的旧楼,平均层高大概才2.2米,伸手就能碰到天花板,却设计得让人一点儿都感觉不到压抑,当时就觉得这位叫亚瑟的设计师真棒。
后来一个朋友要做一个项目,我就强烈推荐亚瑟。我很贸然地给亚瑟写电邮、打电话去邀请,2012年5月,他应邀来中国商谈这个项目。他做工作汇报时,我才惊喜地发现,原来他就是《新自然主义的家》里那个房子的设计者!我的DreamHouse竟然就是他的家。
更幸运的是,第二次去巴西时我终于有机会去了那所房子。
他的房子没有想象中大,大概300平方米,但所有的窗户都是可以打开的。大的玻璃墙推起来虽然重,但非常好推,当整面墙都打开,你坐在一个两面畅通的房子里,四周环抱着绿树,天气又好,你想想那是什么感觉?!那种空气的味道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亚瑟并不是异类,他只是巴西设计师中最典型的代表。精细的简约、完全融入的自然主义,这两个是巴西设计师最主要的特征,在他身上发挥到了极致。
当然他的厉害不止于此。陪他在北京工作的时候,就让我学了不少招。比如他去看一个房子时,最先进去的是厨房。他说一个家的厨房太重要了,做得好的甚至可以是这个家的活动中心。他很高,一米八五以上,每次一进厨房,就像上帝一样伸开双臂,开始左右比画,想象自己在这个空间操作时,如何取碗放盆,如何切菜码盘。
他对我最大的影响,就是我现在喜欢每天晚上睡觉前看户型图,现在我的脑袋是3D的。你给我一个户型图,我可以完全凭想象在脑中造出一个立体的空间。
心动得太久,手就会发痒。去年底工作室装修,我决定自己来做设计师。当然有一个国内的设计师朋友帮我,比如说哪儿打梁,哪儿装灯,这种细节我不懂,但我画了那个房子。亚瑟教会我的第一点,就是要分出你需要的功能,于是除了常规的财务室和会议室,我还设计了有水台的吧台、有小沙发床的休息室,特别是我为自己选择了一处开放的公共空间,而不是独立的办公室,因为我觉得大家都是平等的……建成之后,看着这个工作室,我在很多地方都感觉到亚瑟的影子。想到几年前第一次看到亚瑟那张图的情形,感觉生活真是太奇妙了。
忘了是谁说的,哲学的最高境界是美学。于是乎,我为这个装修的小嗜好,找到些许深度的支点。也奇怪,我怎么就从一个包控衣服控,成了装修控呢?友人解答,家居是自己享受,时装是穿给别人看,说明你是一个注重自我感受胜过别人评判的人。原来,我一不小心就成了个女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