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一年,她,清丽秀雅、美而脱俗、雅而秀气、纯洁清丽,宛若出水芙蓉、天女下凡。
他第一眼便看呆了,此刻便是他的人间四月天,心即属之。
只是她出身高贵、金枝玉叶,是当朝相国的掌上明珠,而他出身贫寒、家徒四壁、身无长物。
四年后他带着家人的心血进京赶考,不幸奸臣当道,他无钱贿赂达官显贵,结果可想而知,这一年他二十一岁。
四年后他咬着牙卖掉了仅有的两亩薄田,又一次进京赴试,这一次他敲开了相国的门,
“看你那穷酸样,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嗯?”
“小人知道,这是相国府”
“知道还乱闯,找死啊!”
“这是一点薄礼,还望这位爷通报一声”
“就这点银子还想进相国府?去...去...去...”
走在帝都繁华的大街上帮若无人、面若死灰,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恨不能生在王侯将相家,突然眼前一亮,那个他朝思梦想八年的天仙映入先前,他瞬时热血沸腾,不一会便凝固了,八年了,她恐怕早已为人妇。
“这位兄台,在下落叶,请问那位夫人是......”
“公子想必是外来的吧”
“实不相瞒,在下是进京赶考的士子,怎奈名落孙山啊!”
“哎,奸臣乱政,像你这种落魄书生也是举步维艰啊,说这些干嘛,那是少将军的妻子,也是相国的千金,不是我们能涉足的啊!”
“谢兄台相告l”
“无碍无碍”
虽心里早猜到知道她已为人妇,但亲耳听到还觉得五雷轰顶,这个少将军他知道,是当朝大将军的公子,传说有万夫莫敌之勇,他(她)们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既然考取功名无望,不如进大将军府做一个幕僚、再不济做个家丁,只为时常能看到她。这一年他二十五岁。
“公子留步!”
“我观公子骨骼惊奇,将来前途似锦啊”
“先生,学生已快走投无路,何必还要取笑于我,你若真有本事,就不要打扰我了,为别人看去吧”
“听我一句,说完就走,公子仕途不在此地,当在四方”
他不再与他纠缠,继续向大将军府走去。
(二)
“先生,为何闷闷不乐?”
“奥,是少夫人,闲来无事,想起了往事,若有所思,让夫人见笑了”
“无碍,先生进府五六年了吧”
“五年零两个月了”
“这期间从未见你回家看看妻儿,不知他们如今可好?”
“在下尚未娶妻,现在孤家寡人一个啊”
“呵呵,那是先生志存高远,寻常庸脂俗粉岂能入先生法眼,敢问先生是否有中意的姑娘,我们大将军府好为你做媒啊”
“谢少夫人美意,在下一个人自由自在惯了,多一个人在侧反而会不习惯”
“那先生什么时候有中意的姑娘一定要和我说啊,我要给你做媒”
“会的”
来大将军府已五年了,这五年来他从家丁做起,三年前一次偶然,大将军发现其才干便招其为幕僚,三年来为大将军出谋划策,也知道了朝廷的形势,现在朝廷分三股势力,分别是宦官集团、以丞相为代表的外朝集团、以大将军为代表的内朝集团,其中宦官与丞相相互勾结祸乱朝政,其实力最强,而大将军虽有拨乱反正之心、奈何实力不足,八年前丞相把其女嫁给少将军便是为了稳住大将军,到今天丞相已经有足够实力向大将军开刀,大将军府随时都有可能被问罪。
“先生,这是一些银两”
“大将军,你这是?”
“先生另奔前程去吧,今晚那狗贼就要动手,先生与我非亲非故,想必他不会为难你”
“大将军待我恩重如山,我岂能见死不救、一走了之”
“哎,我要是早十年得先生,必不会落于此,如今先生也无能为力了,若先生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帮我看好虎儿,在下就知足了”
“大将军,在下明白了,放心吧,一定不负你所托”
经过重重突围,最终他和少将军带着她逃了出来,在突围过程中他发现,以前小看了这个少将军,不但神勇、其果断、杀伐均不弱其父,以后必成大将之才,哎,他俞优、他俞无望啊,此时他心里十分矛盾,少将军优秀,他即喜又忧,不管如何我会护你一生的,一定,这一年他三十岁。
(三)
“哈哈,我的张良与韩信来了,快坐快坐”
“谢大王”“谢大王”
“天下大势已定,明日本王便攻取帝都,活捉那奸贼”
“末将有一事相求,望大王成全”
“大将军快请起,这是为何,你先说说看是何事啊”
“大王不答应,末将就不起来”
“你这是在逼本王啊”
“大将军这是干嘛,大王会答应你的”
“奥,你知道他这是干嘛”
“哈哈,那奸贼虽坏,可说到底还是他老丈人啊,他想让你饶那奸贼一命啊”
“好说好说,想不到大将军还有如此之情”
“谢大王成全”
十年前他们三个投奔到准备进京勤王的梁王门下,很快二人的文韬武略便显现出来,一个拜大将军,一个随帐军师,在二人的辅佐下,梁王很快占领帝国大部分底盘,三年前打败最强对手燕王,便整顿军务、安抚百姓,就为明日一举歼灭帝都残余势力、一统天下。这一年他四十岁。
“今日多谢先生”
“夫人何故谢我”“兄弟你来了,夫人好好地,谢他做什么”
“夫君回来把今天大王帐中发生的事和我说了,所以谢先生”
“哎”
“先生,不必叹气,我明白,我父亲必死无疑”
“你既已明白又谢我?”
“我是谢你救我夫君一命”
“你...你说他救我一命?”
“对啊,梁王雄才大略,明日攻破帝都,便是他称帝之时,他是不会让我父亲存活的,今日若是你太过于逼迫他,他必会怀恨于心”
“嘿嘿,兄弟如此说来还真是要谢你啊”
“我只是做我该做的罢了”
“兄弟,你如今还没娶妻吧,我看那燕王之女也到婚嫁年龄了,不如我请梁王许配与你,一来当我谢你了,二来好解决你传宗接代的问题”
“谢大将军好意,不用了,我想要的话,会麻烦大将军的”
“那一言为定啊”
“先生十年前就是这一句话,咯咯”
“夫人见笑了”
第二天攻破帝都,梁王登基称帝,三个月后大封功臣,昔日大将军封楚王在朝暂代大将军一职,他封齐王在朝暂代左丞相。这一刻他们达到理想之巅,位居人臣之极,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也实现了少年梦想,只是他看了看那个虎儿,满目霞光便黯淡下来。
(四)
“君上,楚王他.....能否饶他一面”
“嗯?你要为他求情?”
“臣恳请君上”
“就我所知,你和他的关系并不像外界所说的那样亲密啊,为何还要冒死要朕饶他一面,起来说话,这么大年纪了,当心伤了身体”
“谢君上厚爱,臣本落魄书生,得前朝大将军知遇之恩,大将军临死之前臣曾答应他看好虎儿,臣是在报知遇之恩啊,还请君上卖老臣一个薄面”
“饶他一命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要委屈你了”
“臣明白,臣知足了”
竖日早朝,皇帝下旨贬楚王为彻侯、贬齐王为岭南王。这一年他五十六岁。
“父亲,骠骑大将军和御史大夫要见你”
“让他们进来吧”
“我说老落,为了那个小子,你至于吗”
“至不至于难道你会不知道吗?小心你的秦王不王”
“是啊,他这是要下手了”
“那是那个小子自找的,平时狂傲不羁、目中无人,栽了吧,这回看他还狂不狂”
“这王爵削了也好”
“是啊,削了王爵就不用这么累了”
“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老了,那些名和利看破了”
(五)
三年后,朝堂上
“朕老了,命不久矣”
“君上.........”
“朕今年六十二了,不算早折,这一生有你们这些个良臣贤将相辅,还有什么遗憾的”
“遇到陛下是臣等的福分”
四年中一大批臣民因为各种各样的罪状被斩首,秦王贬通侯,皇帝驾崩,太子继位,不久彻侯谋反,这一年他六十五岁。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都半截入土了,还有意义吗?”
“我只是不想让我的子孙受我的窝囊气了,当年我犯了什么错就削我王爵,这口气我憋了十年,趁他刚死了,新皇没有防备,杀入帝都,自立为王”
“你要是成功了还好,万一你失败了,你的妻儿怎么办”
“反正最后都是死,不如赌一把”
“我保了你这么多年,助你封王拜侯、出将入相,我对得起大将军了,到这个时候我也保不了你了,你若是现在悔悟,我还可以救下你的妻儿,为大将军留下血脉”
“这可以...........”
“你想想吧”
当晚他回到皇宫,第二天便传来彻侯谋反的消息。
“陛下,老臣有破敌之策”
“奥,不愧是先皇的托孤之臣”
“只是老臣有一事相求”
“解决这次叛乱莫说一事、就是千事万事朕也答应”
“臣恳请陛下到时放了彻侯的妻儿”
“叛君之罪当诛九族,不要以为朕平叛没有你不行,朕有的是人才”
“是,臣老了”
当夜他把破敌之策以及奏请自贬为民的奏折呈献给皇帝,连夜出城去完成他昔日的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