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1月,知名导演史蒂文•斯皮尔伯格的新作《丁丁历险记》上映,引发了全世界的观影热潮。说起丁丁,就不得不提他的创作者——比利时漫画家埃尔热。1983年,埃尔热在遗嘱中说:“丁丁就是我,我们会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埃尔热笔下的丁丁,在世界各国冒险,生活丰富,却始终单身一人,没有情侣。现实生活中,埃尔热虽然有过两段感情,但两个女人让他在责任和感情之间纠结万分,内心痛苦不已。也许,在感情世界,纵使埃尔热拥有神来之笔,也无法为折翼的爱描绘美好的未来。
爱情火花点亮婚姻红灯
1929年1月10日,比利时儿童读物《小20世纪报》上刊登了一组漫画,漫画主角梳着“一撮毛”,下身穿花格儿灯笼裤,手牵小白狗,还有个可爱的名字叫“丁丁”。这一年,该漫画的创作者埃尔热只有21岁。“丁丁”一面世,就受到了广大读者的喜爱,报纸脱销,报社连夜加印。
随着作品畅销,埃尔热很快就成了炙手可热的漫画作者,被媒体的褒奖与名流权贵所环绕。但鲜花,荣誉和掌声都无法驱走埃尔热内心的孤独。埃尔热的童年并不快乐,他和家人都很疏远,时常被叔叔虐待。埃尔热在日记里写道:“并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可以做个孤儿。”孤独对于埃尔热,不仅是灾难,也是财富,让他能够静下心来创作。
为了让埃尔热全心工作,报社老板安排自已的女秘书杰尔曼负责他的日常事务。杰尔曼比埃尔热大一岁,她为埃尔热准备好一日三餐,为他清洗衣服,挡掉一些无关紧要的采访……这一切让从小就没有家庭亲情的埃尔热感到非常温暖,他的创作热情空前高涨,文思泉涌。两个年青人也在朝夕相处中坠入了爱河。
1932年,埃尔热和杰尔曼结婚。正是这一年,埃尔热的《法老的雪茄》将他的丁丁系列带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在杰尔曼的指点下,埃尔热开始重视故事主线的重要性和真实背景的必要性。他开始认真对待丁丁的创作,丁丁不再是一个给西方人展示奇观的导游,而成为一个有友情、有痛苦、有勇气、有智慧的正义形象。生活中的爱让埃尔热笔下的丁丁也有了血肉。
美中不足的是,在一次皮下囊肿的治疗中,埃尔热意外地失去生育能力,他无法让妻子享受作为母亲的快乐。埃尔热只好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漫画创作上,激情在婚后生活中消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生活渐渐归于平淡。
七年之痒像婚姻的附骨之蛆,让埃尔热沉寂多年的孤独感再次在心底升起。到1940年时,他和妻子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了,他一心扑在工作上,忽略了一个丈夫应该给予的温存。与此同时,他的创作也进入了一个瓶颈,让他始终觉得无法突破。
埃尔热的脾气变得暴躁,经常对杰尔曼发火。夫妻之间的争吵进一步影响到了他的情绪,他的创作热情降至了冰点,有时一整天都无法画一幅画或写一行字。埃尔热非常痛苦。1948年,结婚十六年,埃尔热不顾杰尔曼的反对,搬离了家,住到了工作室里。杰尔曼想,让他静静也好,他可能需要自已战胜自已。埃尔热虽然觉得对不住妻子,但是重归孤独的他却又可以开始创作漫画了。
也许埃尔热天生就是孤独的,在他的世界里,孤独和艺术才是至上的。可在他内心却又那么不甘心孤独,他就像一个矛盾体,折磨着自己和妻子。1950年的一天,杰尔曼带着自已做的比萨来到埃尔热的工作室,透过一扇半开的窗户,她看到丈夫的头枕在刚来一年的女助理法尼•弗拉明克的腿上休息。法尼则用手温柔地轻抚着埃尔热的头发。
看到这一幕,杰尔曼顿时感到窒息和眩晕。但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她冷静了下来,带着温热的比萨悄悄返回了家。她知道她和埃尔热的婚姻亮起了红灯,而这红灯则将埃尔热与法尼的爱情之火点亮。
情爱之路恰如冒险之旅
1949年,法尼应聘到埃尔热工作室当着色员。那时,埃尔热与妻子正好分居两年。法尼有一种寂寞的气息,淡淡的冷傲总是浮现在她的眉宇之间。正是这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对埃尔热有着无可抗拒的杀伤力。
法尼的到来像一阵清新的风吹散了笼罩在埃尔热头上的乌云,一种久违的轻松与活力电流般漫过他的全身,触发了他沉寂多时的创作灵感。法妮深深吸引了埃尔热,他突然发现自己找到了一个能够与之共同分享生活中最重要东西的伙伴。埃尔热给法尼写去了滚烫的的情书:“你不是烟花,却比烟花寂寞三分;你不是玫瑰,却比玫瑰美艳动人,你是一片碧海,澄净透明却又深广难测。你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在我的世界里兴风作浪,挑起我潜藏的热情与欲望。”
埃尔热的艺术才华也让法尼倾慕,两个互相欣赏的人,相处时间一长,爱情便无可避免地发芽和疯长。草长莺飞、百花吐蕊的人间四月天,埃尔热带着法尼来到布鲁塞尔南郊茂密的森林采风。在那绿的海洋、花的世界里,两人愉悦地交付了彼此。
有了身心的默契后,埃尔热和法尼在工作室同居了。埃尔热知道自己就像丁丁一样在冒险,不同的是丁丁在世界各国冒险,而自己则是在情爱世界冒险。虽然埃尔热已经让杰尔曼尽量少来工作室,可终究还是让杰尔曼发现了他们的恋情。
回到家的杰尔曼痛哭了一场,她深爱着自已的丈夫,却始终触摸不到他的内心世界。她知道丈夫作为一个艺术家,是属于世界的,但当他作为一个男人,便应该只属于她一个人。一个月后,许久不见杰尔曼来探望的埃尔热发觉了异样,他估摸着妻子已经发现自己出轨。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埃尔热决定和妻子摊牌。
一回到家里,埃尔热便坦承了他和法尼之间的事。杰尔曼说:“我理解你,对于一个热爱创作的人,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思路阻滞,无法继续创作下去,而她恰好在这个时间缓解或治愈了它。你犯下的错误我可以原谅,但是你是一个公众人物,你要注意自已在公众中的形象。”
妻子如果跟自已大吵一架,或许埃尔热心里好受一点,但她却原谅了他的不忠。深深的自责让埃尔热再次陷入了痛苦的深渊,面对妻子,他愧疚不已。他决定终止这个错误,尽快离开法尼,重回妻子身边。
回到工作室,看到一脸激动的法尼,埃尔热知道,如果告诉她自已要离开,无异于将她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深夜,埃尔热情不自禁地给法尼去信描述自己的心情:“站在黑夜里,我是那么地藐小和无助。”
为了兑现给妻子的承诺,埃尔热将自已关在办公室里疯狂作画,连续三天闭门不出。法尼戚戚的哭声在门外一直没有间断过,直到第四天,埃尔热终于忍受不住内心的煎熬,打开门将法尼又一次拥入怀中……
神笔无法为爱插上翅膀
埃尔热的言而无信让杰尔曼大失所望,她给丈夫送去了圣经。埃尔热明白妻子的意思,自已是天主教徒,婚外情的不忠是天主教教义严厉禁止的。埃尔热像被一道晴天霹雳惊醒了一般,马上把法尼叫到了办公室,他鼓足十二分的勇气,将左手按在桌上的圣经上,向法尼提出了分手。法尼呆立了片刻,两颗滚烫的泪珠自眼中滑落。那一刻,埃尔热仿佛听到了自已心碎的声音。
当天,埃尔热搬回了家。杰尔曼感到很欣慰,她对丈夫的回归倍感珍惜,祈望用柔情去融化埃尔热。可是在埃尔热的心里,杰尔曼越是呵护备至,越是一种束缚。
失去了法尼的埃尔热也再次失去了创作的灵感和热情。他整天闷闷不乐,对报社和出版商的催稿电话不理不睬。家庭医生怀疑他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看到丈夫委靡不振,才思枯绝,杰尔曼十分难过,她不想一个优秀的漫画创作天才在自已爱的桎梏里枯萎。
“我们离婚吧。这样对你是一种解脱。”杰尔曼作出决定。可是埃尔热无法说服自己与妻子杰尔曼离婚,严格的天主教教育和童子军价值观,使他不能接受不忠的罪名。况且杰尔曼在丁丁诞生时就和他结识,一直是他事业上的帮手。“但是你继续呆在家里,会毁了你的天赋。”杰尔曼的话击中埃尔热的要害,他是那么地爱丁丁,他没有孩子,丁丁就是他唯一的孩子,他不能放弃他。
埃尔热和杰尔曼达成了共识,他搬回工作室住,妻子不和他离婚。回到了工作室,在法尼的照顾下,埃尔热的抑郁症渐渐好转。埃尔热几乎将所有的稿酬都给了杰尔曼,想从物质上补偿对她的亏欠。法尼对此没有异议。杰尔曼也没有拒绝埃尔热,她将钱全部存入一个账户,开设了“埃尔热基金会”,帮助社会上有需要的人。
1960年,在法尼的联络和鼓励下,埃尔热同意电影公司将丁丁搬上银幕。埃尔热发现了这种现代艺术形式给他带来了新的创作灵感,和法尼之间愈发默契。
这样的生活持续到1976年,杰尔曼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杰尔曼对前来看望她的埃尔热说:“我知道你不愿离婚,但宗教只是生活的一部分。我希望你能在我有生之年了却我的这个心愿,我们离婚吧。”面对虚弱的妻子,埃尔热自知亏欠太多,都是花甲的年龄了,妻子最后的愿望,他不能不满足。8月,埃尔热结束了与妻子长达三十余年的分居生活,正式离婚。1977年,病重的杰尔曼与世长辞。
十七年的“三角恋”马拉松终于跑完,法尼似乎又看到了希望。虽然这么多年来,不少人,甚至不少媒体都以为自己是埃尔热的妻子,可实际上杰尔曼的影响在埃尔热的心里从未消失过。在给杰尔曼整理遗物时,埃尔热发现了妻子的遗书,她叮嘱埃尔曼一定要迎娶法尼,这样才不辜负法尼的等待,晚年也有人照顾。妻子临死时想到的还是自已的晚年生活,埃尔热倍加难过与内疚。此后三年,埃尔热一直活在怀念杰尔曼的生活中。每当法尼婉转地提出结婚的要求时,埃尔热都觉得再次撕开了他对杰尔曼的怀念,无法接受。他心里妻子的位置始终只属于杰尔曼。
1980年,埃尔热检查出他患有骨癌。他知道今生无法给法尼一场婚礼了。“如有来生,我想早点认识你,为你戴上婚戒。”埃尔热用枯瘦的手握着法尼的手说道。1981年,在病中的埃尔热开始创作《丁丁和阿尔法艺术》,此时的丁丁不再是一个爱冒险的人,而是一个追求艺术的人,在埃尔热心中,这个丁丁就是法尼。没法给法尼婚姻,只好为她创作一部漫画。可是,病疼的折磨让埃尔热的创作时常中断。1983年,埃尔热与世长辞,《丁丁和阿尔法艺术》最终还是没有完成,正如他与法尼的感情没有结果一样。法尼在葬礼上哀伤地说:“我那折翼的爱情,即便是用你那神来之笔描绘,结局都无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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