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慢点老行么

发布时间:2022-08-05 15:07:18

爸爸是虔诚的文学好者,为了文学梦,2000他辞掉了在银行的工作,去江苏省作家协会打工,成了杂志社的编辑、记者。我们一家三口从苏北小镇一下子到了省城南京。

   自从转到南京上小学,我就开始了漂泊的童年。从那时起, “家”就成了我心底最沉重的名词。那时,爸妈工资微薄,我们在小市街租了一间俗称“偏舍子” (在正房的一侧搭建的小屋)的违建民宅,只有八九个平方。这个“家”实在太简陋,没有冰箱彩电,更不带卫生间。

   同院的一个女生,平时我们一起跳皮筋,关系还算友好。可是她家有空调,所以暑假很少见她出来玩。一天我去找她,尝到了一次有空调的甜头。那之后,我便经常去找她“蹭凉”。可是没几次,她就看出来了,开始不高兴:“你让你爸也买个空调嘛,别老来我家。”我憋着晒红的脸悻悻地回家。爸爸见我气咻咻地进屋来,关切地问:“怎么了?”我甩开他的手,歇斯底里地喊:“我要空调,我要空调!”爸爸走过来,一边用湿毛巾给我擦汗,一边哄我:“心静自然凉。你这么吼,不出汗才怪呢……”我再次拨开他的手,大吼道:“静静静!你叫我怎么静?”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已是傍晚。昏暗的光线里,我看见爸爸一个劲儿地扯纸巾擦泪。

   后来,爸爸为了帮助笔下一位患了尿毒症的主人公出书,他去了北京,并留在了那里。

   他总是没日没夜地写作。几经“挣扎”,爸爸终于在北京东郊一隅按揭买了一套住宅,尽管只有70多平方米,但在我看来已远胜天堂――我终于有了自己的小卧房。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久久难眠,盯着天花板唱起了歌,唱着唱着就哽咽了。

   为了挣钱还贷,爸爸拼命写作,每天常常工作16小时以上,还熬出了颈椎病。每每看着爸爸日渐增多的白发,我总是很心疼。

   跟着爸妈南下、北漂,我的学校也总是一换再换,没有一次上学是顺顺当当的。好在都在爸爸的努力下解决了。最大的一道坎儿是高三的分班考试。为了分到奥赛班,我作弊被发现,全部成绩作废。那天爸爸到学校领我,回去的路上阳光很刺眼,爸爸一句话也不说。望着他后脑勺上隐隐的白发,我的泪忍不住涌出来。爸爸什么时候老成这样了?我真的没有注意到。

   爸爸有他严厉的一面,但在我眼里,他是中国最开明的家长。高三时,我每天早上5点就要赶到学校上自习,总是困得要死,效率很低。爸爸知道后,替我向学校写了申请,从那以后,我每天都能比别人多睡一小时。每次在课堂上看见同学们打盹儿,我就很感激爸爸。

   我一天天长大,可爸妈一天天老了。2011年夏,我高中毕业去广州求学,爸爸妈妈一起送我去学校。那天,在广州逛完街,路过地下通道时,爸妈走在我前面。我清楚地看见,他们的白发增添了那么多,仿佛是一夜之间长出来的。那一刻,我心如刀割。

   晚上回到宾馆,我含着泪水,颤抖着,在QQ签名栏用心写下我的祈祷――爸妈:慢点老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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