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爱美,但又是个特懒的女人。天天弄头发嫌麻烦,就去买了好几个假发套,有长的有短的,可以随心所欲地变化。每天早上,假发套一戴,人立马变得时髦、年轻、精神了。
这天早上,朵朵套了一头的波浪型,人霎时精神起来,高兴地骑上自行车就往公司赶。突然,朵朵的心脏莫名加速了,回过头,发现身后有一个骑助力车的男人,行为十分怪异。
按理,朵朵骑自行车,男人骑助力车,虽说是同向前行,但两人速度不一致,目的地也应该不一致,应该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井水不犯河水。
可那男人做事让人生疑,从刚才的红灯开始,他就一直尾随在朵朵身后。朵朵放慢速度,他也放慢速度,朵朵向左他也向左,朵朵向右他也向右。而且更让人不解的是,他的目光自始至终就没有离开过朵朵,好几次还差点出车祸了呢。
朵朵急了,她决定,如果这个男人再继续跟着,她就不再客气了,停下车问问男人是不是长斜眼了。
就在朵朵有这个打算时,那男人拐进了另一条街道,消失了。朵朵啐了一口:没见过美女是吧?然后匆匆赶往公司。
第二天,朵朵正骑车往前赶,感觉后面有一双眼睛如针一般,扎得她冷汗直流。回过头,朵朵傻眼了,又是那个男人,他如幽灵一样,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真是阴魂不散。
朵朵为了试探,故意不停地变化骑车的路线,那男人也不停地跟随着。太明显了,遇到了居心叵测之人。
“有什么好看的!”朵朵一下子刹住车,板起了脸,“你这个人真怪,盯着我做啥?”突然的急刹车,让那男人始料未及,差点就碰上了朵朵的自行车。
男人吭哧了半天说:“对不起,我叫吴军。”
笑话,谁问你名字了!朵朵加重了语气:“我是问你天天跟在我后面,到底是安的什么心呢?”
吴军被将了一军,脸上挂不住了,小声地说着:“别误会,我不是故意的。”还有这种人,天天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还说不是故意的。
朵朵将声音提高了许多分贝:“说,天天如此,安的什么心?”吴军的脸红得像成熟的柿子一样,低头不吭声。
这时,不远处的同事大伟见朵朵和一个陌生男人争吵,连忙冲过来问:“朵朵,咋了?遇到什么麻烦了?”早在一个月前,大伟就曾向朵朵示爱,朵朵也感觉小伙子不错,正在考虑之中。
吴军见架势不对,忙转身加速离开了。
“见人就跑,显然别有用心。”大伟拔腿就要追。朵朵忙将大伟拦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诉了一遍。
一听说这人居心叵测,大伟哼了一声,说一个大男人偷偷跟着一个女人,还会有什么好事?肯定是色狼。
提到色狼,朵朵脸都绿了,最近公司附近发生了几起强奸案,警方正在调查呢。如果真遇到那种变态的色狼,那咋办啊?
心上人着急,正是大伟显示男子汉气概的时候,他猛拍了一气胸膛,叫朵朵放心,以后由他天天接送,那样就是有色狼,也无机可乘了。
从此,大伟还真是信守承诺,天天上班到朵朵楼下来接,下班还把朵朵送到楼下。可能吴军真是怕了大伟,也没有再出现了。
又是一天上班,走到半路,大伟接到公司电话,要他立即去火车站附近办事。吴军这段时间都没有再出现,应该是安全了。大伟看着朵朵迟疑起来,朵朵一个白眼:“怕啥嘛,不可能有这么巧的,快去办正事。”
想想也是,哪会那么巧哦,大伟掉头就去了火车站。一直到公司大门,那个男人也没有出现,朵朵暗笑,自己真是想得太多了。
直到下班,大伟也还没有回来,看来他的事情还没有办完,朵朵决定独自回家。
刚走出公司大门,朵朵看见门口又是那个眼熟的身影,是吴军。现在在自己的地盘,朵朵胆子壮了起来,走过去质问道:“你幽灵一样地跟着我,到底要干什么?”
吴军没想到朵朵突然问了一句,不由地退了几步。过一会儿,才面露难色地说:“小姐,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着你的。实在是有事求教,但又不认识你,只能出此下策。请您听我细说。”
有事求教?朵朵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一个黑影闪电般地扑了过来,将吴军按在了地上,抡起拳头就开始砸。
定睛一看,原来是匆匆赶回来的大伟。朵朵忙过去拉住大伟:“怎么这么冲动就打人,问清楚嘛!”
见朵朵发话了,大伟停住抡起的拳头,恶狠狠地一推吴军:“说,你到底想做什么?是不是不怀好意。”
“误会啊,”吴军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尴尬地说,“我说的是实话,本来就有求于这位小姐嘛!”
朵朵一愣:“有求于我?到底啥事?”
吴军沉默了一阵,一指朵朵的头发小心翼翼地问:“请问小姐,你,你是不是,带,带着假发?”
这话问得太突然了,朵朵愣了一阵才点头说:“是啊,我懒嘛,不想花费过多的时间去打扮,戴假发方便,怎么啦?”
那就对了,吴军喜悦地自言自语道:“花费这么久的时间,终于找对人了。”这人咋了呢?朵朵和大伟都迷糊起来。
原来,吴军的妻子得了癌症,幸好发现得早及时治疗,将命捡了回来。可是,因为化疗,妻子那头乌黑的秀发过早地下岗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又特别是女人。妻子成了光头后,过不了自己心理那道关卡,整日戴着个帽子窝在家里,根本不敢出去见人,更别提出去工作了。看着妻子整日忧心忡忡,吴军那个急啊。担心妻子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意外。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碰见了朵朵,发现她一头波浪发型漂亮迷人,不由赞叹了好一阵。可当他下午再次碰见朵朵,发现她的发型居然改变了。
上午刚做的发型,下午又改变了,这变化也太快了嘛。吴军当时就琢磨起来,莫不是朵朵戴了假发套?只是互相轮换着戴的吗?
当时吴军还只是猜测,不敢肯定。于是就天天跟着朵朵,观察她的发型,就上演了前面的一幕幕跟踪的误会。
朵朵不禁被打动了:“没想到,你对你妻子是一往情深啊。既然找我,就正大光明地问呗!”
吴军脸红了:“贸然问别人是不是戴着假发,我怕挨骂。而且……”他看了一眼大伟说:“一个大汉天天跟着,我怕挨打。所以才一直不敢问你,今天要不是你逼,我还不敢问呢?”
话说的还在理,朵朵问:“你找我是想做什么呢?”吴军低声说:“我想请你帮个忙,帮我开导开导妻子,给她一些自信心,并教她一些配戴假发的基本知识。”
朵朵也是个乐于助人的人,不假思索地答应了:“没问题,你明天带她过来,我带她去卖假发的专卖店。”
“谢谢!”吴军眼中满是惊喜,随即对朵朵深深鞠了一躬。在吴军直身的时候,朵朵看见两滴男子汉的泪水融入大地。
第二天,朵朵把吴军的妻子带进假发专卖店,为她挑选了长短不一的几套假发。吴军的妻子躲在角落里试着戴了,效果极好。看她苍白的脸上露出羞涩的微红,吴军情不自禁地夸赞起来:“太漂亮了!”并当着众人的面吻了妻子的脸颊。
吴军的妻子转过身,紧紧握住朵朵的手:“小姐,谢谢你啊!是你给了我生活的勇气和自信心。”朵朵瞥了一眼旁边的大伟说:“要说感谢,你最应该感谢的是你丈夫,是他为了你而跟踪我,还差点被当成流氓,被打成熊猫呢!”
话音一落,四人不约而同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