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份起,我就没有再上班了,因为要赶论文,准备毕业。整整一年的时间,相信也是我一生难忘的。总的来说,很开心。
带教——这是最重要的人物。曾经听人说,当上帝关上你的门时,也会为你打开一扇窗。他,就是那扇窗。因为我的导师,我几乎没有从他那里学到什么,他的门诊,就是我们干活的场所,是那般的纷乱拥挤,师妹说得好,从入校到现在锻炼了我们的,就是问诊。
问了一个,马上接着下一个,不停地写,却不知道用了哪些方,改了哪些药。而打电脑的师妹,则只知道方,不知道人。导师也是忙碌的,平时没有机会见面,即便说上几句话,都是客套。
带教的学生很直白地说,我更像他们的师姐。专业方面,回想起来真的不知道学到了多少,但在其他方面,带教所具有的优点,都是我要学习的方向,例如,宽容,洒脱,敢担当。思维缜密,逻辑性强,分析问题充足透彻,有毅力,还烧得一手好菜,这些,全是我欠缺的。
出问题的时候,他从来不会责怪,只去解决,起初我还会习惯性地解释,后来发现没有必要;他淡薄名利,却说戒烟办主任的职位他最适合,因为多年的烟龄,说戒就戒;伤寒论全部背会;他的啤酒鸭,久负盛名,他的学生想吃的时候就在qq说说里写几遍让他看见。我很留恋我们的第一组,只是,那天主任对他说,“她脱离了临床,你怎么办?”他回答:铁打的科室,流水的学生……一句实话,让我心里有点凉。
主任——正副两个,不同风格。正主任讲课,没人敢坐第一排,那新来进修的不知情,吃尽了苦头,因为会时不时地被主任的情绪激昂吓到,或捶到。他深谙五运六气,常有学生好奇让他算命。和他相处不用太过紧张,他说“……,所以并不是眼见为实,你说对吗?”
我点头,但反问他,“你的理论……,难道眼见就为实吗?”他就想想,说“倒也是”。他出了书,我向他索要,他马上挥笔在扉页上写“赠与(我的大名)博士斧正!”他怕老婆,众人皆知,他也不躲避,甚至在交班时说:昨晚我又被老婆骂了一顿,(大家笑),你们别笑,其实被老婆骂不是坏事……(大家笑翻)。副主任,严肃认真,爱憎分明。曾经有人说我们科里,他是最正常的一个。
病人——几个印象深刻的。
陈××,女,87岁,老年痴呆,卧床已六年,带教的老病号,从我入科开始,反复住院若干次,最后家属打算不再接她出去了,因为一回去,没几天就神志不清,还得来,来就好。头发乌黑,目光闪亮,皮肤细嫩,笑容可掬,就像个孩子,躺了这么多年肺上一点罗音都没有,因为插着尿管,所以反复尿路感染,不过几天左氧马上恢复,居然也不耐药。带教说这是肾气充足的表现。曾一度病情较重,下了病危,我顿时觉得,一定要把她留住,至少不要让我看见……。
丘××,来自台湾的老兵,慢阻肺的,住院期间缓解了,突然肚子胀,然后就呼衰,心衰,家属居然想放弃,带教也不积极,我为此生了气,在科里哭了一场,后来坚持劝家属送icu,去插了胃管,一切就恢复正常。由此我们还学习了一个新名词叫“腹腔间隙综合症”。还有一个病人,肝癌晚期的,在我值班的晚上,从窗户跳了下去……算了吧,我还是不敢太多回忆。 《1》《2》
前两天一个高官,其实我也不知道究竟高到多少,反正科里对我们要求很多,他听说我是兰州的,问我甘肃经济条件好些没,说他曾经呆的一个镇,年收入相当于我们三个省。最后说了句:“一看你就是个有福气的人。”恩,真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