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鸢

发布时间:2023-08-19 03:46:34

  ——你离开我不到一年,但在我的记忆里却是漫长的一段岁月。——如今,我不知道你身在何处,只知道我们相隔两地。

  ——我期待着每一只振翅的白鸽在我的窗棂上盘旋而下,念念不忘着你竹简做成的信纸,一叶叶,写满了郁郁青青的回忆。

  ——我知道,你已经离开了,挈着那飘然的裙裾走向另一个世界。思念似潮水,默默地漫过无垠的忘川,连同对你的记忆,深埋在寂静的海底——。

  柳梢下的泪光

  他,出身于名门望族,是名副其实的富家公子。她,出生在一间风雨飘摇的草堂,父亲被达官贵人们拳打脚踢,欺侮致死。丢下她们母女二人相依为命,在动荡不安的下层社会勉强维持生计。母亲在亲戚们的帮助下苦心经营一家药铺,生意终日冷冷清清。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夏日清晨,绿荷缥缈的清香氤氲着安定祥和的整个城镇,他跟随父母外出郊游。她,帮助母亲出城采购药品。走出城外,须得经过那片芳香四溢的池。当她挑着沉甸甸的扁担轻声哼唱着走上桥头时,遇见了同样将幽邃的目光倾泻向自己的他。那是他和她的纯真的邂逅。

  河边的细柳已见不到轻柔的飘絮,隐隐有几只羽翼未丰的幼雏尖声细气地低鸣,渗透进被夏日的阳光晒得温存迷醉的空气中。“你叫什么名字呢?”“萧斓,你呢?”她有些含羞地低下头,两颊荡漾起盈盈的红晕。“我叫蓝誉,不过城里人都习惯叫我蓝少爷,但我并不喜欢这样称呼,更不喜欢他们喊我时低三下四的样子。我们做朋友吧,过段时间我就要跟着父亲去经商了,一离开就要很长的时日。我想听听你的故事。”他俏皮地眨着那双精致的大眼睛。“我没有什么故事,但我的身份和你能做朋友吗?我爹爹他在我出生后的第二天就被人打死了,听母亲说,是爹爹不忍心街上的一个老人被那些镇上的老爷们欺负,就冲上去打抱不平,结果被他们打死了。我根本记不清父亲的摸样,我只是恨那些肮脏的被人们称为老爷的人。”他望着泪眼扑簌迷离的她,突然心情沉重起来。他想起在他六岁那年,父亲请几个城里的富商到家里饮酒,席间曾兴致勃勃地谈论如何惩罚一位管闲事“刁民”而不受官府的法办的故事。他清楚地记得,父亲谈起这件事时脸上是令人生厌的笑意。他,默默地低下了头。她问他怎么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对不起面前这位身世孤苦的少女。他暗暗下定决心,将来自己有能力时就要负担起她们母女俩的生活。

  “这个送给你,是我小时候玩过的,借着风就能飞翔,这也是我的梦想。”她接过了他递过来的纸鸢,茫然地望了一会。他似乎觉得她的茫然没有理由,但他并不知道,她从记事起,就没玩过任何玩具。她望着纸鸢上那个经过精心裁剪的老人头的轮廓,不禁又想起了爹爹。她再也按捺不住决堤的泪水,失声抽泣起来。

  他似乎读懂了她的心声,怜惜地望着她。

  风,轻的听不见它的呼吸。那年,他十六岁;她,十四岁。

  永久的诀别

  他,跟随父亲外出经商一去就是三年。三年的风霜雨雪历练,

  他已经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年轻商人了。回到了宅邸,他首先想起的,是她。她和她的母亲过得如何,有没有受人欺负?他放下行囊,心急如焚地飞奔到她家,眼前的情景让他目瞪口呆。

  萧斓家大门已腐朽得面目狰狞,轻轻一推便发出吱吱的声响。院里的几进房屋也已布满了厚厚的灰尘,蜘蛛网覆盖着爬满青苔的窗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萧斓她在哪?她的母亲又在哪?她的家到底遇怎样的变故?有一股阴沉沉的气息向他涌来,他紧张得可以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这不是蓝府的蓝大少爷么?他们家刚坑害死这苦命的娘俩,他今天来又是唱的哪一出戏?”他惊若木鸡地听着街坊话中每一个刺耳的字眼,他断难相信父亲会下此毒手。

  他怒气冲冲地闯进家门,面色沉重地冲进父母的卧室,他要证实这一切不是蓝府所为。“萧家的三条人命是怎么一回事?你们给我解释清楚!”他已不顾眼前的人是自己的父亲,竟一把揪住父亲的衣领,“你说啊!你当年打死了萧斓的爹爹,如今,又毫无廉耻地残害了她们母女?”“誉儿,你先不要激动,慢慢听娘给你解释。”“我不想听你解释,从今往后,你们不配做我的父母,我也不再是蓝府的阔少爷,我要去赎罪,替你们赎罪!”他一把推开母亲,摔门而去。谁都不愿相信,善良的萧斓一家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

  他不知道,他走后,她娘的药铺生意越来越不景气,最后倒闭。她们母女俩为生活所迫,不得不沦为乞丐。那天,饥渴难耐的她们来到蓝府想讨口干粮,充填辘辘的饥肠。他的母亲怎能容忍两个乞丐在蓝府门前晃悠,便命令佣人用棍棒把她们打走了。因为过度饥饿虚弱,再遭此毒手,母女俩就这样痛苦地告别了她们憎恶的尘世。

  他没有想到,相隔三年的重逢,却演变成了一场永久的诀别。他更不愿相信,是自己的亲人嬉笑间策划了这场悲剧。

  后来的故事

  后来啊,或许对他来说,再也没有后来了——

  他在她们家药铺的残骸里找到了当年他送给她的纸鸢,依旧是崭新如故。他不曾知道,她是多么爱惜地保管着他们之间唯一的信物。从不曾落泪的他,蹲在萧家门前,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他为她们全家立了一块碑,他们的遗体却再也找不到了。他将那只纸鸢深埋在了碑底的泥土中,一声惊雷划破了天际。他,就这样跪在她家的坟前,跪了三天三夜,纵使结局已经无法挽回,但他依然要替亲人们救赎,为自己的良心救赎。

  他找到萧家附近的画师凭借记忆,为他画了一幅她的画像。画中的她羞涩地微笑着,脸颊依旧是两片娟娟的桃红,他只看了两眼,眼泪又不自觉地落了下来。他不相信,这样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就这样无辜地葬送在自己的府邸门前,消失在他的视线。

  后来啊,又过了无数个后来,人们在他们曾经邂逅的那片荷花池边找到了他的尸体。他的手中攥着这一把风筝线,循着冗长的丝线望去,一只风筝正在半空盘旋。他就这样离开了人们的视线,就像她离开他的视线一样。人们还在他的身下发现了一叠竹简,墨绿的竹子早已褪色,但竹简上的墨迹依然依稀可见。

  ——那天我与你在柳树下邂逅,是我平生第一次感受到朋友的温暖。这是我第一次给女孩写信,而且是写给你的,所以我想用竹简作信筏,希望你能看到它,并且能记起我——

  ——我知道,无论我如何做也无法弥补蓝府对你及你的家人的伤害,唯一的方式,或许只有一死了之,到那个世界,继续替蓝府偿还对你及你的家人所犯的罪孽。请不要怪我的自作多情,我又做了一个纸鸢,轮廓是你的脸,我希望能让你看到它,也能想到我,想到那棵柳树,想到那只刻着老人头的,纸鸢……

 

    江苏省赣榆县外国语学校初一:李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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