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世界上最遗憾的不是不明白自己错在哪儿,而是在自己清楚自己的错误时却再也回不去了。只有在寒冷的夜空下,祈祷醒来时能够自己,像涂改液抹去不经意间的错误般去篡改流逝时光中的遗憾,算会有一道白色的伤疤像永远抹不去的胎记,掩藏渴望冻结的岁月……就在那次事故后的不到一年的时候,爷爷的双眼像是因为过于沉重似的,紧紧地,永远地闭上了。在一次又一次的梦中,我仿佛又回到了时空中微不足道的一刻:我看见了他摔倒的那一刻时我无助的迷茫,像是漫漫的黑夜,即使点亮满夜的星空也无法去洗澈满得快要溢出来的落寞;我听见了他摔倒的那一刻围观者们口中议论着的话语,一字一句都像是流星,将我原本就深邃而忧郁的天空滑得支离破碎;我想到了他摔倒的那一刻近乎奢求地望着我,期待着他一直坚信的转身回头与那句等待了很久的慰藉。那时,一切都还是按照正常的轨道行驶着,我仍旧是那一个不懂事的,只知道撒娇的小小孩。今天又到了一周一次的
英语学习
时间,不同的是,今天的我死拉硬拽的让爷爷骑着单车送我去学校。风刮在脸上显得十分惬意,比起让奶奶陪我走路上学而言我更喜欢的是坐在爷爷的单车上东张西望。今天的街道上人不算多,犹有那些拼死挣钱的三轮车,出租汽车还在忙碌的奔东跑西,这种阴冷的天气多数人都比较爱呆在家里吧?我这么想着。这时,前面驶来了一辆三轮车,驾车的人身着深黄色的褂衣,脸上刻出一些经风历雨的记号。我看着这个渐渐朝我们靠近的三轮车,目光像是被牵制住了一般钉在了他的身上,像是着了魔一般久久无法离开。顷刻间,我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因为它正直直地,没有任何预兆的朝我们径自驶来,他脸上的神情仍是茫然,好像这一秒所做的一切无法令他清楚地知道他下秒将会怎样。我的喉舌被死死的卡在喉咙管中,没有来得及去解释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双手撑在后座上,条件性地从上面翻身而下,因为我感到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儿,甚至是会改变什么现状。后一秒,正如我所料的,爷爷的车与那辆我注意了很久的三轮车撞上了,由于被撞后失去重心,爷爷被狠狠地摔到了地上。而此时的我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头脑已经迟钝下来,完全不明白自己下一部因为做什么。是应该上前去指责那个将爷爷撞到的肇事者,还是先去安慰一下爷爷。而这时,我看见远处有一个熟识的同学正急匆匆的向学校赶,我像惊醒了一般抽怵了一下,随后硬着头皮不合适宜的给爷爷说:“爷爷,我快要迟到了,我先去上学去了!”我是那么着急的口吻,而他仍坐在地上,几次努力想爬起来却无论如何也起不了身。这下,渐渐有了围观者,他们小声的议论着什么,使我原本敏感的心灵如触电一般麻木。许久,他点了点头,看了看我,轻声说:“去吧……”而那时年少的我并未听出这简单的两个字所包含的无奈以及那份不愿表达出来的挽留,我的心被惊恐所包围着,只想着如果逃离这个地方,如何去回避这个问题。没有任何说明的,背起
书包向学校奔去。我不敢回头,因为害怕再看到那些令我无措的,充满“旁观”味道的目光。于是,这一路的狂奔中,我放弃了指责肇事者的时机,放弃了去主宰下面命运的权利,也放弃了我所应该保护的挚亲的
生命。我踏进
校园大门的那一刻,也许我不知道,就是那样在平时看似简单的转身成了我心灵深处一道永恒的伤。每当梦醒十分,看着一切真实的足以让人感到虚幻的生活,心怀以一种遗憾,像是不甘愿忘却一样,在心中滋生。甚至希望时光可以冻结,禁止在那一刻,给我一个足以改变的时空。但是,那一个原本我可以去
选择的时刻,那个原本我可以去主宰的时刻,真的已经冻结在了岁月的泥河中。至今,我仍会在一个人孤寂的时候,仰望星空,去幻想是否能有一天,全世界都冻结在那一刹,犹有我去改变它,亦弥补不可忘记的过去。如歌的岁月在我生命的年轮上刻下狰狞的伤疤,那些激烈的,汹涌般的心潮翻滚让原本平静如水的生活拥有了张扬的色调,将那些难以释怀的每一个细节冻结在人生的每一次脉搏的跳动上,教会我去爱,去拥抱。我明白,如今纵使它早已跌落在岁月的长河中,我也仍旧无法让时间的河流将它淡去,无法抱以无愧的心情去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