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盛夏的炙阳投入清秋的怀抱,丰收的硕果嵌进晚冬的笙箫,以及北方的大雁逢于江南的石桥
小时候是在东北的雪乡中成长的,红艳艳的窗花衬着还稚嫩的脸颊我常会在冬日的清晨将头搁在窗台上,等待着南婆的到来。
南婆远没有她的名字那么苍老,她还正是婷婷袅袅十三余”的年纪。在每个冬季的早晨,她都会随着她那据说走南闯北”的爹一起卖馄饨,白滚滚的馄饨和她睫毛上亮晶晶的雪花儿总能闯入我期待的视线中。
南婆女娃,一碗馄饨。”
成,走着”南婆年纪不大,手脚却怪麻溜儿的。边照顾着生意,还能边和吸溜着馄饨的我唠嗑:嘿,那家伙,南方的二月可不像这儿,可暖和。”真的?”我哪能忽悠你,那花儿开的,‘人面桃花相映红’,听说过不?可美了,芽尖儿嫩得都跟这馄饨馅儿似的。”她一边讲着,还不忘趁她爹不注意偷给我多盛几个馄饨。我嘴上应和着,心里却不住偷乐,南婆姐也就懂那么几句古诗,指不定还是从我那唐诗书里顺来的可这能有啥,她好卖弄”,我更好听她闲扯,若是有一个早上等不作文https://www.telnote.cn/来她,我会难过得一天都吃不好,更何况,我在一个冬天的等待和相逢中,勾勒出了一整个江南的春天。
南婆姐,你说的南方真那么好?”又一日清晨,我接过热乎的馄饨,问她。那是,清亮得跟这馄饨汤一样。”南婆擦去睫毛上的雪花,笑道。哈,再清亮的春天也没你好,我要待在你身边,才不要江南的好景致。”我看你是馋我的馄饨吧,你放心,就算你去了,我也会去寻你的。”我笑着,心却和碗中的馄饨一样地沉下去了,南婆姐,我要去南方了
还是那样的早晨,我头一回没有等南婆,我坐上了南下的火车,坠入那有如诗画的江南春日里去了。
而直至如今,再一个春天到了,乍暖还寒的南方却从未等来我的南婆。我又一次捧起馄饨即使它不是南婆盛的那一碗了,却仍旧生出一丝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的愁绪。
我琢磨着,定是等不来我的南婆了。而我却盼望,南婆的青春里只有我在等待,豆蔻梢头二月初”的年华,你应有属于你的唐诗书,属于你的同窗友,属于你的江南春。
南婆,我在三月的桃树下,等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