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历的年底,北国是注定被冰雪裹挟的。白茫茫的一片大地,驰骋着尖锐呼号的狂风。掀刮着厚窗子作响。在这样无情的清冷与寂寥中,窗上的红窗花,传递出的炽热,也就成为了珍贵的冬日暖阳”。
窗花准是在年三十儿的下午诞生的,孩子们帮着把闷菜端进锅,菜板盖帘收进厨房,便拿着早已齐备的画笔、剪刀,跟上奶奶,围在桌边儿看一大幅红宣纸被奶奶裁成周正的几半。蓄积了一年的期待,孩子们挽起衣袖,比着模子勾线。
闷菜的香味弥漫,惹得学手艺的孩子们直咽口水,却还是不服输似的,强忍着味蕾蠢蠢欲动的诱惑,抿起嘴更赶紧地摹。小馋猫儿。”奶奶看着我们,痴痴地笑。
镂空用的是刻刀,我忍着耐性,一点一点的镂刻,只把手攥的生疼。抬头休憩,正望见奶奶,背依着夕阳,不疾不徐,用细剪子一点点推移,指尖游弋,在每个红色的镂空里,倾注着爱与心血,落日作文https://www.telnote.cn/的余晖为她镀上一道金边,当年的记忆大多早已朦胧了,只有这幅画面清晰的记着。
最终大功告成,展开窗花的那一刻,孩子们欢呼着,亲手贴上提早选好的窗子,又退远几步左右端详。饭食开锅,将蒙蒙的白雾晕染开来,与窗子上的赤红融合在一起,磨合出满屋子浓浓的喜气
关于东北家乡的记忆停在了幼时。后来桌边那群馋嘴的小孩儿长大了,走远了。
小桌旁,动静不如往常大,有些静悄悄,奶奶在剪窗花,剪几刀,停几下,抬头愣愣看着别处,直到纸张的撕裂声把她惊醒,窗上从此缺了几件稚拙的作品。让人无法释怀的儿时的家乡味,除了记忆与梦,又能到哪儿去见上一面呢?
岁月在风里,潇潇如秋木。古朴的家乡味,在时间的作用下,萧萧至迟暮。我们是否应该在时代的洪流中站稳脚跟,安分、安稳,无论如何的利益或是牵扯,都不背弃那份本真的微小而确切的幸福?
不要让镂刻出的家乡味,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