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因为口风琴声的指引我见到了她,她赤着脚站在高处,和一群孩子们合奏,风掠过她的头发,忽然鸽群飞来,她回眸间脸颊上的一行清泪,惊艳了我的眼睛,就是那一刻,我喜欢上她。
“喂,公生!”我听到背后的呼唤,扭过头,发现是好友小椿和渡。原来这个女生,就是小椿介绍给渡的人,她的名字很好听,叫做宫园薰。仿佛理所当然般,我们从三剑客变成了四人行,一起上学,吃饭,回家。她大多数时候呆在渡的身边,很少注意到我,不过这样很好,我就能无所忌惮的看着她的背影发呆,注视她明媚的侧脸。
薰是一名小提琴手,我们去看薰的比赛,踏进藤和馆的会场时,我有一瞬间的恍惚,思绪不自觉被拉到了远方“公生又是第一名啊”“人肉节拍器”。。。。。。“公生!公生!”小椿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意识,我摇摇头,和他们一起走进会场。等了很长时间,薰终于出场,在演奏开始的时候,我就被震撼到了,真的是同一首演奏曲目吗?她的演奏,仿佛野马奔驰在草原上,自由又急切,好像想要传达出什么。。。。。一曲终了,全场掌声雷动,我只能呆坐在座位上,沉浸在这音乐中。
这样演奏真的可以吗,完全不按照调子来,我不禁想起了母亲对我的教导“不能错”“按照乐谱上来”“不要把你自己的情感加到钢琴上去啊”没错,我曾是一名优秀的钢琴手,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的,我为母亲的梦想而弹奏,尽管母亲对我极其严苛,但我依然很努力,拿无数个第一名回去,只为让久病的母亲感到开心。直到那天,母亲挥手给了我一巴掌,捧着奖杯来给母亲看得我眼镜和奖杯一起被打翻,我对母亲说出了最恶毒的话“像你这种人就应该去死!”然后,在我的一场比赛前,母亲死了,我在演奏中途突然中止,观众席上议论纷纷,但是他们并不知道我听不到钢琴的声音了。就像沉入了大海,明明清晰的能够听到手指敲击琴键的声音,却听不到钢琴的声音,这是神明对我的惩罚吧,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弹奏过一首完整的曲子,家里的钢琴也落了一层厚重的灰。
我抬头,看到站在舞台中间脸上淌着汗水的她,眼神复杂。
本以为我的人生中再与钢琴无缘,没想到她邀请我做她复赛的伴奏。“我听不到声音”“我知道”我本来是笃定的拒绝的,可是看到她的泪水,我想为她努力一把。我拼命的练习,纵使听不到声音,我努力的使手指习惯正确的节奏,但我还是失误了。和她一起演奏时,我出现了错误,她终止了演奏,回头用坚定的声音对我说“再来!”我看着她,就那样看着她,仿佛受到了某种指引,我从伴奏者变为演奏者,和她一起奏响心中的渴望。
我喜欢她,纵使她喜欢的是我的朋友,纵使她一直叫我“友人A",纵使她爱发脾气,纵使她那么任性,我仍然喜欢她。她改变了我,撞进了我的生活,使我十四岁的青春里有了光彩,使我不再害怕钢琴,使我走出了曾经的阴霾。
可是我没有想到,在我们一起度过了四月份后,她死了。留给我了一封信。信上说:
“我第一次看你的演奏,是在五岁的时候”
“当知道和你在同一个初中的时候我的心欢呼雀跃,要怎么样才能像你搭话呢”
“小时候做过手术,定期在医院检查,几乎没有去过学校,那晚在医院的候诊室的时候,我看到了父母在哭,就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我说了一个谎言,一个宫园薰喜欢渡亮太的谎言。这个谎言,将有马公生,将你,带到了我的面前”
“就算只有一点也好,你会想起我吗?明明我都要变成幽灵了”
“不要忘了哦,说好了哦。果然,是你的话太好了。”
“传达到了吗?传达到了就好了。有马公生君,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
四月是你的谎言,我感谢这个谎言,更感谢你,谢谢你,让我在十四岁这一年里遇到你。
从此,我再没有遇到过第二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