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你,总是板着一张脸,很严肃、很严厉的样子,从来没有看过你笑脸的我,自然对你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恐惧。我怀疑着,你到底是不是我的爸爸。妈妈常对我说,小时候,爸爸对我可好了!逗我笑,和我闹,两人如胶似漆得令妈妈都眼馋。但这分明和眼前的你不是同一个人嘛!于是我的恐惧又罩上了一层淡淡的疑惑。
是的,自从我上了初中,你就不让我接触手机、电视、电脑等“危险用品”,当然了,如果考试考得非常好,你才会十分慷慨地奖赏我20分钟的玩电脑时间……可一旦成绩跌出班级前三名,家里顷刻间便会弥漫硝烟:你每每要喋喋不休、口若悬河地教训我,甚至把我在小学里干的“丑事”也抖落出来,重新过滤一遍;倘若我听得不耐烦或是小声反抗几句,那可就是世界末日来了,你会用高出至少2个八度的分贝冲着我可怜的耳朵咆哮着,并伴随着一系列的“敲桌子拍板凳”、“吹胡子瞪眼睛”,至于什么“手拌番茄酱”(扇耳光)也会令我“吃”得痛哭流涕……心里便对你产生了埋怨:妈妈所说的好爸爸是不是纯属虚构?
有一次,我因放学了出去玩,很晚才去找你,谎称是老师有事才放晚了。可不想,你看出马脚,二话不说,硬是把我拽到家里,我从来没有看到你这么气过——脸都青了,只是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任着你打,呆呆地,似乎蒙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你终于止住了,一声不吭地走了。我也飞一般地扑进房间,把门锁了,躺在床上,摸着肿痛的胳膊,在灯光下,我看到了自己那被掐得青了的手臂,我的泪立即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滔滔不绝地往外淌着,淌着,打湿了枕头,打湿了被单,也打湿了我的颤抖的心。
我一直抱着对你的恐惧、埋怨与怀疑在成长的道路上行走着,直到有一天——
那天是父亲节,早上一进班,就发现班上同学吵吵闹闹地谈着“父亲节”,“父亲节”?给你过的节日?礼物?价钱?一系列的问题在我的脑海里不时跳过。回到家,我手上捧着一个像肉骨头的橡皮走向你,你诧异地问:“什么事?是不是有不会做的题目?”我把那块橡皮递给你,怯生生地说:“爸爸,父亲节快乐!”你看着那根“骨头”上印着三个字“潜力骨”,笑了起来,我惊讶了:爸爸笑了!虽然你的笑只闪了一下就不见了,但我却用脑子拍下了这一刻,永恒的这一刻,我的心里抽了抽,感觉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刺了一下。而这一眨眼的笑容,是那样的匆匆,却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无法忘怀。
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只是被环境所逼,为了能让我有个更好的前途与未来,不得不对我严加管教,我也一直记得你那一次的笑,笑得那么欣慰,因为毕竟你是我的老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