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儿摇摇,泪水滴答滴答往下掉,我又回忆起了那段故事。
那年我三岁,您,53岁。
桂花树下,您,拿着扇子,轻轻摇摆,躺在躺椅上,半闭着眼。我刚从家到这儿,要和您小住两年。您大老远看见我,就大喊:“孙女儿!”听到喊声,我飞也似的冲到您跟前,一头扎进您的怀里撒娇。只见父母和您叮嘱了老半天,才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离去。
父母走后,您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桂花糕,递到我眼前,用大手抚摸着我的脑袋,眼里满是慈祥地说:“孙女,一路上一定饿坏了吧。吃了吧,可美味了。”我接过桂花糕,小口地吃起来,嘴里满是桂花的清香,而您却落下了泪。
那年我四岁,您,54岁。
那天我站在桂花树下,但满心眼均是那落花,伸着稚嫩的小手,追赶着那些飘落的桂花。一不小心,栽了个跟头,落下了委屈的泪。回到家,您看到我抹着眼泪,一边呜咽,一边鼓着腮帮子,一副伤心委屈的模样,便吃力地从躺椅上站起来,说:“孙女,告诉爷爷谁欺负你了,爷爷,下回帮你揍他。”说着还摆出了一副要揍人的模样,逗得我破涕为笑。您见我笑了,缓缓地从口袋里掏出桂花糕说:“吃吧,吃了就不哭啦。”我接过桂花糕不再像上次那样斯文,而是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吃完桂花糕,您仔细地替我擦去嘴边的糕屑,眼中不知不觉地蒙上了一层薄雾。
那年我五岁,您,55岁。
也就是父母接我回家的那一年,我也晓得了真相。是因为您患了癌症,老人家的心愿就是能见孙女一面。您落着泪,从口袋里掏出桂花糕,吃力地挤出了一个字“吃”。我接过桂花糕,流着泪,连忙塞进嘴里,让您知道,我吃了。您别过头去,流下了一串不情愿的、告别的泪。
而我却呆呆地望着您,呆呆地流着泪。
那年秋天,您走了,不再回来了。小扇还在,摇椅也在,只是您不在,桂花糕的口味也不一样了。可您生前的泪水却永远的刻在了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