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好像被梦魇住了,头歪向左边,坚信自己睁着眼睛,有风灌进眼皮,微微湿凉,她看见一片黑色的树林,远处有雾光和青山,是白天,她告诉自己这不是梦,你看连近处灌木的枝枝分叉都看得如此清楚——可是近处是夜晚。
把一切混合在一起,抹消它们的界限,这种梦金默作过很多。抹消四季,抹消日月,抹消南北。在《红书》里荣格问一个“彼岸”的人如何度过时间,那人说:“对我们而言没有所谓的时间,所以也不必度过。”“彼岸”是了无色彩的绝对的空无,因为“有趣”与“无趣”的界限也已被抹消,那里“只有移动,一切都不过像影子般浮沉涨落,个人的完全不存在。”抛弃“时代精神”,追寻“深层精神”,随着下得越来越深,道路越来越宽广,随后消失,不再存在个人的道路,最后不再存在个人——迷路,然后迷失自己。因为你永远不能以绝对的生命把个人的生命带到和谐之中,倘若你要找到和谐,就必须与自己的祖先相认,与神话相认,与集体相认,抹消自己。
听起来像不像人的异化,像不像精分患者的自说自话?请抹消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