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读完这首《锄禾》,父亲那张被烈日暴晒而黑中带红的脸不禁在心间油然升起,还有父亲在烈日下劳作的情景。心,不知为何一阵痛楚。作为一个辛劳而诚实的农民的儿子,我深知粮食的来之不易,更明白一个农民在一天中劳作的艰辛,因为——我是农民的儿子。
我的祖父与父亲,都是农民,所以从小我就在田间长大。对于农田,我有一种说不清的情感。因为在爷爷与父亲的眼中,农田就是农民的根,而田里的农作物就是他们心中的全部希望。
我永远也不能忘怀:父亲早早地起来,简单地吞了几口饭,就挑着刚收成的粮食向城里进发了。在村口的大榕树上,我望着父亲瘦瘦的身躯,挑着粮食在山路上艰难地走着,心中就不免一阵感动,泪,不自觉地落下。父亲走远了,挑着粮食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夕阳渐渐向西往下沉,余辉把大地扮成了血红色。几丝风从指间吹过,榕树发出了沙沙声。我坐在大榕树上,望着对面几个山头,那里是父亲归回的惟一来路。渐渐地一个黑影,在我的视野里闪动,一步步朝村口走来。我知道那不是别人,正是我年迈的老父亲。我心头一阵欢喜,忙从树上爬下来,向着父亲的方向狂奔而去。远远地,我边跑边喊父亲,父亲见到了迎面跑来的我,他也加快了步伐。走到父亲的面前,我呆住了,黑黑的脸上几颗豆大的汗珠正向下淌,嘴边也不忘给儿子一个灿烂的微笑。
“孩子,今天爹把粮食卖完了,明天你就可以去读书了。”父亲一高兴,就把口袋里的钱拿出来数。看着父亲手中的钱,我一阵眩晕,他手中的钱在我眼中分外刺眼。我心痛地追问,“爸,你明天还去城里卖粮吗?”父亲看了我一眼,用毛巾擦了一把脸上的汗说,“去,明儿等卖来了钱,也给你娘买件衣服。然后让咱的孩子上小学、上初中、读高中一直到上大学。我自己这辈子不识字,可一定要让孩子上学啊。”
那一夜,我失眠了。想到了父亲日间的言行,我的泪流了一夜。爷爷与父亲是庄稼汉,祖母与母亲也是十分爱惜粮食的人。
记得有一年的夏天,我刚要把昨天的冷饭倒掉。当我刚走出门口,奶奶就迎面走了过来,看到我手中的冷饭。她便问道:“到哪儿去啊?”我走到她面前说,“这饭已经坏了,我要倒掉了。”奶奶一听,看了看我手中的冷饭,她把饭从我手中接过去,便转身到厨房里去了。“奶奶,这饭不能吃了。”我随后跟了进去,“孩子,别人倒饭咱不管,但是我们不能倒,你爹与你爷爷那么辛苦种粮不容易啊!再说这样多遭罪啊!”看着奶奶一口口吃着刚热的饭,我沉默了,我明白作为农民的儿子该做些什么。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我仿佛看到了祖父与父亲在田间劳作的情景,汗从他们脸上滑落,滋润了足下的土地,也滴到了我心中。“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奶奶与母亲她们,吃着刚热过的冷饭和桌上我吃掉下的米粒,粒粒在我心中扎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