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炼》是一本由[法] 玛格丽特·尤瑟纳尔著作,上海三联书店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28.00元,页数:425,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苦炼》读后感(一):院长的病
院长和泽农的交往是全书中我很喜欢的一个部分,两个本来是距离最远的人,却在隐瞒和保留中达成了最深的理解。院长在弥留之际以无限关切之意,喊出泽农的名字。他对泽农内心世界的理解深度,早已超越了后者的想象。以无情之笔调写有情之慈悲,尤瑟纳尔手上的功夫很深。 关于院长的病,尤瑟纳尔虽然交代不多,但却写得很清楚很扎实。关于院长的病因,请一位做外科肿瘤医生的朋友根据小说提供的信息,写了一份现代医学的诊断报告。
《苦炼》读后感(二):泽农的“大功”
书名L’Oeuvre Au Noir是炼金术语,指的是将物质分离和分解的阶段,这一阶段是“大功”中最为艰巨的部分,可以象征地理解为思想摆脱陈规和偏见过程中经受的磨练。
主人公泽农一生都在求索,对世界及对人自身的认识。他不愿接受任何现成的概念。他冒生命危险,在大半生的流浪中,通过观察、实践及思考来获得属于自己的知识和思想。
该书呈现了一种奇异的自由。这种自由在泽农身上逐渐发展,使他摆脱某些限制,使他无论身处什么样的境遇,都得以成为他自己,即便习俗和必需已经让他身受重创。
“我们中的每个人都是自己唯一的老师和唯一的信徒。每一次经验都从零开始。”
“在是和非之间,在赞同和反对之间,有着宽阔的地下空间,处境最危险的人也可以在那里安然无恙地生活。”
《苦炼》读后感(三):关于泽农与克乃西特的一点思考。
初看这本书就震撼了,这完全不是一个普通,甚至相对伟大的女作家能写出的书,而尤瑟纳尔,成了第一个我热切的想要成为她,却真实的无能为力的女人。
这本书的主人公泽农,让我在某种程度上想起了《玻璃球游戏》中的克乃西特。同是极度聪明的两人,穷其一生追寻着生命本质的真理,同样被学院体制所赏识,却主动拒绝了体制。
不同之处只能说,泽农的一生都在战斗与自保,你很难说泽农是善良的,他藐视传统神学,挑战权威,喜爱科学,他的思想与经历向结合,推动他向万物有神的观点与神秘学发展,他了解人的苦难,也懂得解苦难中人们的人性之恶。了解欲望,与欲望的合理性。了解怜悯,和怜悯的愚昧。他既神圣又市侩,既同情被战争之苦折磨的人们,也可以毫不犹豫的开枪射击偷袭者。他了解了许多的黑暗,却是实际上希望自己能够确实的推动人类向更有益处发展的一人。由于苛刻的法律与宗教压迫,他每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时,总习惯于添加各种委婉的隐喻与嘲讽。他带着一点悲凉的神性与过于超前的道德观念行走于一个黑暗的时代,不知他与克乃西特不同的那些骄傲,愤怒是否也出于此。
克乃西特则是生活在一个完全被保护被隔绝只追求精神意义的环境里。当他明白这一切与真实世俗脱节过多时,就知道这个纯粹的环境必定毁于世事。这样看,两人或许是出于正相反的位置。
很难说这两人谁更高尚与伟大,甚至谁在真理的路上走的更远,可我十分确定的是,泽农一定有一张《真探》里的马修 麦康纳一般苦难的脸。
《苦炼》读后感(四):书后的评论
《苦炼》将我们带回到一个过渡时期,人类的命运似乎彷徨在过去与未来之间,人类正缓慢地摆脱过去,但未来使她迷惑、向往、不安,而且往往不堪重负。《哈德良回忆录》将我们带到异教与基督教的结合点,同样,《苦炼》在达?芬奇、伊拉斯谟、哥白尼、塞尔维、维萨里、昂布鲁瓦兹?帕雷、伽利略、康帕内拉、乔达诺?布鲁诺、帕拉塞尔苏斯的阴影下,让我们在布鲁日周围,在佛兰德斯,在日耳曼世界里,目睹文艺复兴与中世纪的激战。
——让?多尔梅松(法兰西学院院士)
《尤瑟纳尔进入法兰西学院典礼上的答辞》
在文学批评中,没有足够美好的语言可以表达对玛格丽特?尤瑟纳尔的敬意
——安德烈?比利(龚古尔文学奖评委)
这部作品,作者在长达四十多年的时间里用人生的炼金术哺育它。因此它让读者感受到——在一种如今已不多见的程度上——生活在流动,我们阅读托尔斯泰或普鲁斯特时,也会强烈地感受到这一点。
——贝阿特丽丝?迪迪耶(巴黎高师文学教授)
《苦炼》读后感(五):“跟随泽农能走到的最远地方”
好吧。开工了。飞机上读完全书。
光看不说会憋死人的。先申明,说的是一系列。中外兼并。杂烩。不再一一开页面。
尤瑟纳尔是王小波喜欢的女人。一点都不意外。
到无人之境去看看。无人之境。不是一个词。是将内心,思想当做一个疆域,拿竭尽所能的诚实,无休止的风险和代价,翻炒炖煎煮。掘地三尺。你不知道会遇见什么,看到什么。那是可能令你“在火苗里惊跳”的样子。
用尤瑟纳尔自己的话来表述,“要有勇气描绘一个沉浸于凝视微不足道事物的人物,这种凝视是神圣的,令人筋疲力尽;描绘一个人的头脑多么缓慢地,不可逆转地察觉到事物的奇异之处。”
小说中泽农这个人物让我想到浮士德。生活已成陈规,绑缚之地。要粉碎这样的生活而抵达自己的生活。这不是绕口令。请相信这是存在的核要,存在的惟一的光。“有与荣耀不一样的荣耀,与火刑不一样的火刑。”能在所有日常和细碎里咀嚼到这样的滋味,除了需要自觉的头脑,还必须有尽量的时间吧。尽量时间,是个无情说法。人不走到那个点,死活都体悟不了。这很奇妙。泽农59岁差6天死。这个医生,炼金师,哲学家,众人眼中的渎神者,清醒地意识到在一切真实里含混着谎言,在所有正确中夹粘着错误(两对词倒过来说也成立)。他跳入自身的深渊和漩涡,并不是为了寻求是非,他是想看到黑暗到底有多黑,而深渊,究竟有多深。可以黑到什么程度,可以深到什么程度。尊敬尤瑟纳尔吧。泽农在此,从此永恒。原谅尤瑟纳尔吧。泽农所能走到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尤瑟纳尔所能走到的最远的地方。不能再远了。更远的路,你自己去开辟吧。比如,我对泽农最后的死亡的描述不够满意,那点本质,差一点点就会有了呀,就是差了一点点,你也不知道那一点点是什么!泽农的爱情,怎么能那么薄弱?爱情。生命怎么能不去纵火点燃这样东西。“要经历过放荡才能走出放荡,要经历过爱情——在这个词约定俗成的意义上——才能判断爱情;要通过历史,才能挣脱历史的陷阱。。。”尤瑟纳尔明明写下这样的创作笔记,可惜书中爱情涉笔太凉薄,太不经意。-唉,我不知道我再年长些是否有新看法。
回说王小波。不仅要活在此生此世此时此地。还要活在无数的可能里。那都不是简单的欢愉,痛楚或有趣,诗意可以来界定。就算是一场模糊的轮廓,那里面不再有任何单纯的东西,“所谓真实,就是这样令人无可奈何的庸俗”。就算是最无可奈何的庸俗和模糊地带。也要一脚踏进去。《红拂夜奔》,《寻找无双》,《万寿寺》,莫不如此。这几个长篇里我最喜欢《万寿寺》。他的小说会写得更机锋,不动声色笑个场。然后我会转身有黯然,甚或悲凉。当然最有的是决绝——除了此生此地此时此刻万万不够。一支笔,一张纸,一个信马由缰的头脑,哪里不能驰骋?又怎么能不去驰骋?无意外的话,一个生命有那么6、70年的。无人之境。怎可不去挑逗下?
之前残雪的《为了报仇写小说》等文学观书,亦同调。
创作的光彩,也可以说人的光彩,难道不就在于那隐秘,未知的某事某地某角落被自己挖掘,见证,表达过?
对此意犹未尽。我再抄下《巴黎评论》里《纽约客》采访亨利。米勒,他针对评论家和读者认为他写作中“淫秽技巧部分”及认为“淫秽有可能被滥用“而说的一段话,“有可能,不过这又有什么坏处呢?我们到底有什么可焦虑,有什么需要害怕的呢?文字,不过是文字,里面有什么东西会吓到我们?是思想吗?就算它们很让人厌恶,我们难道是一群胆小鬼吗?还有什么东西我们没有面对过?我们难道没有过濒临毁灭的时刻并一再经历战争、疾病、瘟疫和饥荒?被滥用的淫秽,怎么就威胁到我们了呢?危险在哪儿?”
是啊。危险在哪儿?在梦里用一把扫帚扫腐叶堆,结果被溅了一身屎溺是危险的,在深渊和黑暗里唤醒清晰的感受并领受它们是危险的,以有限的躯体和有限的思维素养能力承载物质世界精神世界疆界的无止境探索突破是危险的,但是,最深的那个自我被湮没,遮蔽,被故意的躲闪,无知觉地蒙昧,难道不是另一种危险?相对于平静的蒙昧,相对于未经挑衅检视的温驯善良(我想将这个表面的状态还称为伪善),难道不应该选择要用尽可能的方法穿破这一切危险?
掘地三尺做不到的话,至少可以掘三寸啊。三寸之下就有诚实。诚实会带来自由。
《苦炼》读后感(六):流转的语流:尤瑟纳尔的历史叙事术
去年重读《苦炼》中《明斯特的死神》一章,当时随手记了一些有关尤瑟纳尔历史小说作法的随想。
《明斯特的死神》一章是《苦炼》中讲述新教左翼的反抗和溃散的章节,主人公泽农没有出场。尤瑟纳尔的写作顺序:先写泽农的继父(西蒙),一位聚集了巨额财富的新教左翼分子,因为出于对信仰的虔诚,以及对人间律法的厌恶,选择了那些被认为是最糟糕的人,他在自己家中奢侈地招待他们,而自己和妻子(也就是主人公的母亲)则过着极为简朴的生活。 西蒙珍惜”正朝着另一个世界走去的冒险者“,在这里顺利引入”明斯特的死神“中的几位主要配角:马蒂斯一位通灵的面包师、汉斯一个巧舌如簧的流浪艺人,还有罗特曼,路德从前最心爱的弟子,现在却破口大骂路德的假仁假义。
从转述文字中的罗曼特口吻,尤瑟纳尔巧妙地把叙述视角切回全知。用三四个句子就交代清楚明斯特目前的局面。”圣人们“(教会)蛮横地掠夺普通人的财富,”好人们“(新教左翼)在西蒙家里密谋。这里出现了一个特别棒的句子,写”好人们“对未来的愿景:”(好人们)仿佛一艘正在沉没的大船上的海员。但是希望像帆船一样出现在远处:明斯特已经变成上帝之城,羔羊们第一次在尘世有了庇护所。“
在继续补充几处新教左翼取得胜利的细节后,尤瑟纳尔写道:”西蒙听着这些话,一边捋着白色的胡须“——再次巧妙地切回到西蒙的内心独白(内聚焦),他知道这桩事情有很大的风险,但是两位朋友罗特曼和汉斯打消了他的疑虑(后面有一个比喻句,交代了罗特曼在这里扮演的是船长的角色,而汉斯扮演的是水手)。接下来,仍旧还是西蒙的内聚焦视角,写他目送好人朋友们启程前往明斯特。分段后,出现第一次叙事的跳跃。”终于有一天“——这里直接跳写西蒙坦然自若地把好人们的密谋告诉妻子,”像一个商人跟妻子一起反复清点白天的账目“。 然后接上一个自由间接引语,”在城里,金钱、肉欲和虚荣招摇过市,人们的痛苦似乎凝固成了砖石,凝固成了虚妄和笨重的物件,精神再也无法在这些东西上面呼吸,她不也厌倦了生活在这样的城市里么?“ 一个句子就交代清楚了亲近新教左翼的普通人前往圣地明斯特的理由,没有大笔力,绝对写不出这样的句子。
上一句用反问句写了妻子已经厌倦,下一句用”至于他,他建议……“,特别干脆利索地又回到西蒙自己的决定上。前一句是因,这一句就是果。并且在西蒙的建议中,用一个转折句交代了明斯特现在已人满为患,但他们的好人朋友们会帮助他们找到立足之地的。西蒙给妻子十五天的考虑时间,后面直接接了一个用全知视角写的句子,”这条路的尽头是苦难、流放,甚至是死亡,但他们也有可能跻身于最早迎来天国的人之列。“ ——笔调冷静、不动声色地交代了”好人们“的未来。这里是个特别克制的伏笔,对照后文来看,他们启程之后什么都得到了,苦难、流放、死亡,一个不少,然而唯独没有成为最早迎来天国的人。注意,直到这里尤瑟纳尔还没有使用一处由直接引语构成的对话(对比Renault,不难看出Renault更习惯呼唤读者的参与)。因为对尤瑟纳尔而言,直接引语的对话属于大杀器,直观的场景描写必须用在物超所值的地方。
然而,就算是要上大杀器了,尤瑟纳尔也只用了两句直接引语的对白。丈夫强调只有十五天的考虑时间,妻子突然睁大眼睛说”十五天已经过去了“。这里对两个人是如何做决定的文字处理,简直是节制到了极点。换个作者,任是谁都不可能放过这种可以煽情洒狗血的段落的。可在尤瑟纳尔这里,没有大无畏、没有高大上,看不到作者对新教左翼的讴歌,甚至连同情都没有。仿佛主人公们做出这样的决定,是最自然而然的事情,这是最突破读者想象定势的大手笔处理。西蒙对妻子的称赞转回到间接引语的常规。然后尤瑟纳尔顺利过渡回全知视角,在《明斯特的死神》的第一部分(如果以分段空行为界限的话),作者终于到这里才交代了西蒙亲近新教左翼的深层原因:”这个年老的男人在那些被他选中的人身上,故意忽视他们心灵表面显而易见的瑕疵、阴影和缺陷,他看见的也许只是他们自身最纯粹的部分,或者他们自己希望成为的样子。在他收留的那些预言家们可怜的外表下,他认出了圣人。“
《苦炼》读后感(七):《苦炼》译笔随感
原文:Une grosse ferme isolée br?lait, incendiée par un de ces anabaptistes qui maintenant pullulaient, et mélangeait la haine des riches et des puissants à une forme particulière de l’amour de Dieu. Zénon commisérait dédaigneusement ces visionnaires sautant d’une barque pourrie dans une barque qui fait eau, et d’une aberration séculaire dans une manie toute neuve, mais le dégo?t de l’épaisse opulence qui l’entourait le mettait malgré lui du c?té des pauvres.
一座孤零零的大农场着了火。火是一个再浸礼教派教徒放的,他们现在人数越来越多,把对有钱有势者的仇恨和对上帝特殊形式的爱,混到了一起。泽农同情但看不起他们,说他们想入非非,是在从一条烂了的小船往一条漏了水的小船上跳,是在从一个古老的错误走向全新的疯狂。但是,他周围的那种奢侈令他厌恶,使他不由自主地站到了穷人一边。(接近直译的另一个版本)
段译:一个孤零零的大农庄着火了,纵火人是一个再浸礼派信徒,这些人如今越来越多,在他们对富人和权贵的仇恨中,交织着某种特殊形式的对上帝的爱。泽农倨傲地怜悯这些通灵者,他们从一只腐朽的船跳向另一只正在沉没的船,从一种古老的错乱跳向一种崭新的疯狂。但是,他厌恶自己身边那种粗俗的富足,这使他不由自主地站到穷人的一边。
原文的笔力很深,只有两个句子,但是内部的意思转了几层。如果按照法文的句子结构对应直译,句式就有些缠绕了。起手第一句没什么问题,困难来自于它后面的补充成分( incendiée par un de ces anabaptistes/qui maintenant pullulaient/et mélangeait la haine des riches et des puissants à une forme particulière de l’amour de Dieu),直到第一个句子结尾,统统都是主句主语的补充修饰成分——农庄着火/农庄被一个教徒纵火/教徒人数越来越多/而且他们还混杂了仇恨和对上帝的爱。
尤瑟纳尔似乎很习惯先给出主句,然后再不断补充各种相关成分的写法,如果处理得不够灵巧,译文就很容易有乱的感觉。“火是一个再浸礼教派教徒放的”和“纵火人是一个再浸礼派信徒”仅从字面上看区别不大,关键点是如何和后文衔接。在后面的补充成分里占大头的是有关再浸礼派信徒的描述,段译用“纵火人”做主语,一下子拎出了语义中的主干,兼顾后面两个分句的语义逻辑重点,用宾语“一个再浸礼派信徒”收尾,后面再接“这些人”,语义流畅且明晰。直译版的“火是一个再浸礼教派教徒放的,他们现在人数越来越多”,意思并不错,但“他们”比“这些人”在指代明确上稍弱了一些(前一句只出现的是一个教徒,紧跟着下一句却是“他们”,单复数过渡上有点儿问题,似乎是没有处理好原文的 un de ces anabaptistes “这些再浸礼派教徒中的一人”)。
再往后,如果紧贴着原文翻译,在“这些人如今越来越多”后面,应该是“他们混淆了仇恨和对上帝的爱”(qui mélangeait la haine des riches et des puissants à une forme particulière de l’amour de Dieu)。这也是直译版的处理方式:“他们现在人数越来越多,把对有钱有势者的仇恨和对上帝特殊形式的爱,混到了一起”。但这样处理,如果不重复主语,“把”前面没有主语,光秃秃的,显得语义有些断裂,如果重复主语,“他们人数越来越多,他们把仇恨和爱混到了一起”,就又显得累赘。这里段译做了一个很妙的处理,把动词 mélangeait(混杂)的两个宾语中的一个(对富人和权贵的仇恨)抽出来放到前面,变成“在他们的仇恨中交织着对上帝的爱”。原来笨重的句子一下子就变得灵巧了,变成“这些人如今越来越多,在他们对富人和权贵的仇恨中,交织着某种特殊形式的对上帝的爱。”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