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十年(二)读后感10篇

发布时间:2018-09-15 08:23:28

  《《读书》十年(二)》是一本由扬之水著作,中华书局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38.00元,页数:400,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读书》十年(二)》读后感(一):继续^^

  这一本比之第一本好像有点弱了,主要是读书方面的文字弱了,多了旅行和家常。不过,倒是道出了当时做编辑的艰辛,最为有趣的是看她在上海组稿、开会的记录,在外出差,居然骑着自行车在上海东南西北到处跑。其实,一个好编辑就是这样锻炼出来的。我也是编辑出身,深有同感。

  《《读书》十年(二)》读后感(二):《<读书>十年(二)》初步印象

  以中午半个小时及昨晚一个晚上的工夫读毕扬之水女史的《<读书>十年(二)》,初步评价如下:

  一、此册记载与北京学者交往内容太略,可能是人都太熟了,言谈过于简略或竟只记名字而无内容,第一册尚有八卦、臧否人物之处,此册可能为避免麻烦,估计删除太多,让人觉得颇不过瘾;

  二、所载几次赴上海组稿、座谈,过程较详,沪上有点头面的学者都见了,唯所谈的内容仍不够详,是故才有先到上海签售此书之举;

  三、是书交往、描述最生动的学者还是徐梵澄先生,声情并茂如见其人,所以单独抽出此块内容为单册《梵澄先生》是有道理的;

  四、扬之水女史似乎太爱写游记,几番去成都、桂林、南宁开会兼旅游,均详细描摹游山玩水及景点情况,文字傻长,而这部分文字我最不爱看,都匆匆跳过;

  五、扬女史至九三年前仍读书较杂,尚无明确主攻方向,只是爱写些书评文字和文史随笔,真正确定研究方向当在九九年之后由畅庵介绍遇安先生相识之后,才有后来的成就,当然这是三册日记之外的事了。

  几处纠误:

  86:九月七日,志仁补买“面包”为生日之贺,想是笔误,应为“蛋糕”。

  100:十月十日,上海三联总经理“林耀深”,应为“林耀琛”。

  192:五月十九日,将江苏文艺退回的书稿送往张先生处,哪个“张先生”?

  239:十月三十日:叶圣陶还给王泗原的《缘督庐日记》中便笺“送还王泗原先生”,应为“奉还”(有P128图片为证)。

  355:十月八日,“哥哥是阿尔及尔的总统”,应为“阿尔及利亚的总统”,阿尔及尔只是阿尔及利亚的首都而已。

  几处八卦:

  36:施蛰存对陆灏讲过,钱锺书当年追求过赵萝蕤,《围城》中的唐晓芙就是以她为原型的;

  85:受《万历十五年》的启发,扬之水曾想写一部《崇祯十六年》并报过选题,不知为何未果;

  121:赵萝蕤说近来对某某的宣传令人反感,说“只读过他两本书”,“他骨子里渗透着英国十八世纪文学的冷嘲热讽”,“令人讨厌,小家子气”,似是指钱锺书先生;

  140:为尊者讳而隐去名字的方格是“冯友兰”和“《三松堂自序》”;

  166:上海古籍出版社为出版柳存仁的三册《和风堂文集》共赔了七万元,时为九二年三月;

  182:榆生女公子晚年潦倒不堪,龙榆生葬在万安公墓,不敢留下真名,上书“龙七之墓”;

  204、P372:范用似乎与沈昌文矛盾甚深(这点沈先生也不否认,说自己不善于伺候领导),以至于凡有沈昌文参加的聚餐范用都不愿去;

  250:扬之水与金性尧谈,还曾想写一部《缙绅被祸录》,亦未果;

  308:李慎之认为清代乃历代王朝中最可称道的一朝,当然扬之水对此不敢苟同;而恰巧前几日读《余英时访谈录》,余英时也对清朝评价极高,认为是积弊最少的朝代。

  《《读书》十年(二)》读后感(三):扯几句闲话

  对于扬之水女史,我原本只读过《诗经别裁》一种,没觉出多少好来,因此对于她的别的书,也就没什么兴趣了。但《<读书>十年》一出,还是把一、二给买了,三出来的时候也应该会买。这并不是说我希望借助日记了解赵女士,或者是想改变对她的想法,只是多少有点窥探欲,对于学者的生平、交游颇感兴趣。只是因为《<读书>十年》正是《读书》最辉煌的一个时期,许多现在的学界大佬当时都还默默无闻,他们的很多思考和最初的想法都是发表在《读书》上的。我的本意大概是想窥探赵女士笔下的这些学者吧,至于赵女士自己,我的兴趣还是不大。

  读完第一册,感觉有些失望,对于与学者的交往,赵女士多是一笔带过,甚为简略,没什么太有意思的东西。或许是交往多了,谈得也深入了吧,第二册中赵女士笔下的学者有人味的多了,有意思的小事、逸闻也多了,稍觉有意思。大概是因为与徐梵澄先生的交往最多的缘故吧,赵女士笔下的学者以徐先生最有血肉。当然,或许还有个原因,徐先生单身一人,平时没有个人能够说说体己话,而他又特别喜欢赵女士,故能侃侃而谈,自然也就多有可爱之处了。

  小航也是此书中很有意思的一个人物。这么爱哭的男生大概是很少见的。第一册中每每是各种哭,到了第二册,扬之水记载有次出差回来,小航没有像以往一样见到她就大哭一场,以为以后大概不会因为她出差,几天见不到而哭了。要知道此时大概已是小学四、五年级了吧,真真少见。有次考试,不会做题,又哭鼻子,老师倒是好,还提示,不知道这算不算作弊啊,呵呵。到了初中,因为解剖蟾蜍而哭,这是悲天悯蟾蜍,还是胆小啊?小航的病也是不少,单单两册七年余的事,他就病了几十次吧。看到母亲笔下的自己,不晓得现在的小航(大概也有三十来岁了吧)作何想。不知道这孩子结婚没,其妻见到这样的小航,倒也有意思。

  扬之水笔下再一个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她家的小阿姨熊娃子。熊娃子只在九三年十二月廿九日的日记中出现,此前从未提及,以后不知道会不会再出现。但这一则日记大概是此二册中最好的,也是最长的吧,将将写了六页余。作者笔下的熊娃子是个追求城市生活、又无法抛开家乡羁绊的下层劳动者,相比于此书中其他人物,此则才有点生活气。熊娃子不知道最后怎么样了,看着作者能将笔下的小人物能写得这么有血有肉,富有生气,为什么对那些大人物就不能写出这种感觉呢?甚是可惜。

  说是《<读书>十年》,但较之内容的话,不妨加个小标题,叫作《<读书>十年吃货志》吧。此书中记载最多的就是吃,组稿要吃,开会要吃,生日要吃,平时自然也要吃。扬之水在记载这些个吃时,最好的就是记载下了价格。第一册时多时三四人几十元,到了第二册,三四人一二百也就是家常便饭了。不晓得这个吃食有多少此是能报销的,实实是不便宜啊。我还特意问了爸妈,九零年前后月收入有多少。我爸回忆说九零年左右大概也就一百多一个月吧。爸妈的记忆也不一定可靠,但也差不到哪去。看来当时编辑的工资真心不低啊。这还有个佐证,扬之水记载九三年《读书》搬家,一个搬运工一天才七块钱,如此算来,一月也就二百一,还不够他们几人吃一顿的。以后有人要研究九十年代的物价的话,扬之水女史这个数据大概只能算作北京城的高级消费水平,其他地区、其他收入人群大概并不适合。

  对于扬之水的书读得确实很少,故对于这两年的扬之水热,实在不能说什么。但从此书中看,扬之水的读书似有太杂之嫌,文章也是什么都敢写。往往是读完一本书,找些资料,各个领域的书评都敢写。这种作法有点民科的味道。当然,我没有读过她的别的什么书,只是臆测,做不得数。赵女史的拥趸还是别当真,只当我是瞎说罢了,无需批驳的。

  《《读书》十年(二)》读后感(四):丽雅如一扬之水

  沈昌文说,要是他来写扬之水,题目就作“不解风情”,落笔则在“善解风情”(一九九三年七月廿日日记)。梵澄先生善处材与不材间,扬之水则可谓乐作解与不解人了。其不解风情,《〈读书〉十年》(一)中已屡见,兹不赘。今且从《〈读书〉十年》(二)捡出两则“善解风情”之例。

  其一,某年为谷林先生贺寿,扬之水在贺卡上抄了在《宋书》上偶然撞见的一段文字,即卷九十三《隐逸传》记琅邪王弘之性好钓,或问“渔师得鱼卖否?”,答曰“亦自不得,得亦不卖”。此段话配与谷林先生,真真不失人,亦不失言。

  其二见于一九九三年二月十六日日记:

  纷纷扬扬一日雪,落地化,落在树上却不化。忆及梁鼎芬致吴庆坻书简中的几句话:“门外大雪一尺,门内衰病一翁,寒鸦三两声,旧书一二种,公谓此时枯寂否?此人枯寂否?”似可自况。只是父母在不得言翁;旧书一二种,喜鹊三两只,却是即目。于是将此语抄与何兆武、周黎庵、周一良、朱维诤诸先生,就便约稿。

  素心人行风雅事,即目可感,此即诗三百之“兴”。如此约稿,何止是风情。

  至于小处,扬之水日记中所记岁时风日,鸟兽草木,尽皆“有情”。随手摘录两则,喜其有六朝尺牍风味:   

  合欢开了,正好是端阳。(一九九二年六月五日)

  阴一日,黄昏雨,是个无月的中秋。(一九九二年九月十一日) 

  《〈读书〉十年》可作武侠读,观“侠女”扬之水游历江湖,转益多师,内外功渐进悟入。有时信笔逸出,别有可观者,如此册所见恺蒂年轻时的模样、“沪上陆公子”的酒量。然所记九一至九三年,最令我期待的是其与谷林、辛丰年两位老先生的结缘。之前读《书简三叠》,已窥先生襟怀,《读书》(二)中所记扬之水与谷林先生的数次过从,皆极简单,却情意深长。先生“古道可风”,一生酷爱文史,却经历一番阴错阳差,“大半生都在做着自己并不感兴趣的工作”。(一九九一年五月卅一日)我读到此句,为之一怔,感动许久。辛丰年先生是心慕已久的乐评人,先前仅从其子严锋笔下得识庐山,扬之水称之“有古君子风”,从日记看来二人仅有一面之缘,却倾盖如故。

  读扬之水日记,常羡她每被老一辈学人引为同道,追究其由,方知可羡而难学。九一年五月卅一日初访谷林,先生表达能力并不好,出言极慢,时或停顿。“我引出的话题,都是他乐于回答的。”一九九一年十月九日至南通访辛丰年。“彼此谈过身世经历之后,就谈历史,谈音乐,谈书法,各类话题穿插跳跃,无所不谈,几无间断。”能与众先生对话,此是其学问难及处。

  梵澄先生称之,“你可以算作出世的。”(一九九三年五月卅一日日记)金性尧自道其与扬之水的“共同特点”:“厌凡庸,厌头巾,厌婆子嚼舌。有审美力,感情质,无理论基础。喜博觅,爱书如命,手不释卷。喜收藏,近于贪婪,几日不到书店,茫茫然如有所失……”能为众先生喜爱,此是其性情难及处。

  说到性情,日记中还可见其脾气。一九九二年七月九日日记,难得作嗔言,“他们是怀抱救世态人心之志的伟君子(这是令人感佩的)。我不过是抱定一本心爱的《读书》和自己的几本破书,默默做一点点自己喜欢的事,而已。”“伟君子”三字实妙。正是扬之水的真气和痴气,使其成为可交之人,使读者得见久违的可感之事。

  由此册所记书目,可见扬之水读书更集中于文史,且偏重于古,渐入“小道世界”。她自谦“不贤识小”,更谦言“实未必真的能够‘识小’,不过保持一种‘不受命’的姿态而已。”(《脂麻通鉴》题记)不厌其小,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此亦“脂麻通鉴”之旨。更可贵在其求学心态,“不忮不求,何用不臧”,亦可谓“有生于无”,于此要取梵澄先生《老子臆解》解:天下之物是有所为而成,但这有所为却成于一种无所为(wéi,无目的)之为。(一九九三年四月七日日记)

  这三年于她颇具转折意味,九三年《棔柿楼读书记》结集出版,也正是她勤奋写作《脂麻通鉴》的时期。《棔柿楼读书记》出版后,她“审读一回,不满意处更多。高兴和激动全没有。心情倒沉重起来”。(一九九三年十二月廿六日日记)“才觉得以前太芜杂了,以后想专心文史”。(一九九三年十二月卅三日日记)“侠女”始开悟,恰是此册最末一篇,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已发表于《北京青年报》)

  《《读书》十年(二)》读后感(五):文汇读书周报:扬之水 《读书》十年日记选

  近日,《〈读书〉十年》日记第二卷(1991-1993年)推出,第三卷(1994-1996年)也即将出版。扬之水在《读书》杂志的十年,《读书》正处于黄金时期,一度为国内读书界瞩目的中心。扬之水说,这里记录了不少月旦人物的“私语”,似乎不宜公开,不过想到这些评议其实很可以反映评议者本人的性情与识见,却无损于被评议者的成就与声名,时过境迁,这些“私语”便只如《世说新语》的讲故事,我们便也只如听故事罢。

  一九九二年

  三月廿一日(六)

  清早起来,没有听到雨声,心中一喜,但愿上苍能够再赐几个晴天。离开招待所,往古籍社。古籍社印四库全书,赚了一笔钱,正在盖大楼,这几年却挤在一座仓库里办公,一派惨状。先见过周劭,又见了李剑,然后找到李伟国,他们这个室正挤在一处开会,也不好再多聊,匆匆而别。

  继往人民社,找倪为国。他说,已联系好文艺社的招待所,但要明天才能住进去。那么今天仍要去找朱学勤想办法,在蓝天宾馆住一夜。倪送了几本书,又要留饭,不好意思多叨扰,乃别。

  乘车至南京路,在下车的地方,见到一家店铺门前挂了一件呢外套,价钱不贵(不到三十元),便买下来,遂换下这几日一直穿着的谢(暇龄)夫人的毛衣。前行不数步,见一家鞋店,于是买了一双运动鞋,将一双脚从潮湿中解救出来。又乘20路至外滩,下车后在一家小店铺买了一块“炸香肠”(其实是炸面包夹香肠),一个嘉兴肉粽,凑凑合合填饱肚子。已经走得很累,看看开过去的55路挤得要死,便决定到报社去骑自行车。谁知两间房门紧闭,却可恨已走了这样多的冤枉路!(这段路好远好远。)

  想来想去,只好去找唐大卫(昨天在书展上相遇)。他马上予以相助,打电话与陈静仪取得联系,又关照了行走路线,最后还答应帮忙寄书。

  出门乘21路,至虹口公园换9路车,到达五角场,便看到蓝天宾馆了。一见之下,便觉陈静仪是一位爽快人,很好相处。她已联系好一切,包括房价都可以优惠(三十元一天)。两人房,有卫生间,有电话,最重要的是———有暖气。连日来,低温湿冷使我一直处在瑟缩之中。此刻,长久处在紧张状态的肌肉方松弛下来,倒真的不想再搬了。可退掉那边已联系好的房子又是一桩麻烦事。

  洗过澡,顿觉一身轻松。一会儿,朱学勤来了,聊了一个多小时,其夫人与公子也到了,说已在餐厅订好一桌,要设宴招待。菜很丰盛,四碟冷菜(核桃仁、雪白雪白的墨鱼,还有两碟是什么,说不上来)之外,又有白灼基围虾、鱼香肉丝、炸鸡翅、芥蓝菜、炸春卷(是方形的卷),一甜一咸两个汤,非常好。咸的称为“腌笃鲜”,是腌肉、鲜肉与笋合煮,汤色极清,却鲜美异常。甜的是莲子、桂圆、菠萝等干鲜果合煮。饭后,访邓云乡。走了这么多家,只有他的家里最暖和,一个煤气取暖器始终开着,还是北京人的习惯。他热情,谈锋也健,聊至十点钟,虑及招待所要关门,虽被主人挽留,也只好告辞了。三月廿二日(日)

  骑车往陈思和家。沿四平路笔直前行,是一段在上海难得见到的宽阔的路,很顺利地找到地处海宁路与九龙路交汇点上的陈寓。一进门,便吃了一惊,木板铺地,四围也是木质护墙板,门、窗及室内一应家具,皆与之相配。色调、式样,十分和谐,极雅,极净,很有老式建筑的味道。但只房间要矮一些。原来这是主人花了几万元,自行设计,自请人装修过的。先解决了董秀玉交办的事,又谈了《读书》,便辞出了。沿海宁路,一直骑到火车站,又折向恒丰路,顺着42路汽车站找到人民社。取了住宿证明,再找到建国西路的招待所,说明不住了,一切办妥。便一路打听着往南京西路,拟为冯统一修钢笔。好不容易摸到南京西路的边———静安寺,却不由分说地下起雨来,只好把车存在路口,先躲一躲。但雨却决没有停的意思。等到什么时候算完?沿街走了两个来回,也没有见到一个卖雨披的地方。约好一点钟去会朱维铮,此刻已是十二点多。想打个电话改约,又找不到公用电话。豁出去冒雨而归,打听了街上的几个人,却不知到复旦怎样走。

  正心头急得冒火,恰好看到一辆出租车放空驶来,便扬了扬手,坐到车里,才又后悔:到哪里去?这里的自行车又怎么办?却只能硬着心肠坐下去———这时是不好再下来了。先说复旦,觉得不妥;又改蓝天,想想还不对;又改复旦……司机(名叫左培军)说:你不能总是来回改啊,我已经填好发票了。那么只好蓝天了。这一趟倒是很快,大约三十五分钟吧。计价器字蹦得也快,蹦到了三十五块三。

  下车回到寝室,先与朱维铮通了电话,说明要先去取自行车。他说,这一趟至少要三个小时。于是约定回来后再给他打电话。

  又到朱学勤家借了雨披,换上雨鞋,乘9路,换21路,一个半小时以后方到达静安寺。取了车,一路不停打问,总算摸到四平路,才一直骑回来。

  给朱维铮打电话,他说,我来看你吧,半个小时以后到。这时陈静仪送来在食堂打的饭,木樨肉、烧排骨、圆白菜,满满一饭盒。

  五点多钟,朱维铮来了。一聊聊到八点半钟,中间曾停下来,邀请我共进晚餐,我表示已经吃饱,便又接下去聊。应该说,朱学问还是不错的。

  刚把这一位朱先生送走,另一位朱先生又来了。朱学勤又在这里聊了两个小时,谈兴很高,最后说:“随便聊聊,陪你度过一个寂寞的晚上。”其实日日奔波除了累以外,哪里有什么寂寞?

  晚上,又住进来一位从无锡来的出租汽车司机(只住一夜)。等她洗完澡我再洗,已是十二点钟了。三月廿三日(一)

  经由谢遐龄推荐,与复旦的周振鹤取得联系,遂往第二宿舍周宅。他是谭其骧的学生,中国第一批文科博士之一,谈甚投机。周在上海收了不少很有价值的旧书,且价钱都非常便宜,是一位有心人,学问做得很好。看过他发在一份社会学报上的一小段文章。聊了不到一小时,朱学勤也来了。又谈一会儿,便告辞。

  回到住地,稍稍整理一下,即进城,寻觅南京西路403号的英雄金笔修理部,以完成冯统一同志的重托。好不容易问到南京东路,但这一大条路禁止自行车通行。问来问去,七绕八绕,才走到南京西路的887号,还差着四百多号呢,车却仍是进不去。于是弃车上轿(20路电车)。眼看着车从403号驶过,到了西藏中路,下车,又折回来,千难万难,才算找到了这个服务部,使“英雄”再成英雄。为纪念这番周折,在服务部里为自己买了一支金笔(二十八块四)。

  再往南京东路新华书店,书的品种不少,引起兴趣者不多,几无收获

  三点多钟,往文汇报社。虽距离并不远,但因处处不通行,才要千辛万苦迂回而行,走一步问一步,将近一个小时才到。

  稍事休息,即往红房子。真的是一座红房子!里面的情调也很雅,只是稍嫌局促了些。在座除《周报》六人外,尚有上海书店经理胡建强。饭菜标准是每人五十元,但打了一个八折。一人一份面包、黄油,然后是虾仁沙拉、洋葱汤、炸猪排(别人是牛排)、罐焖鸡(却是装在碗里的)、烤鱼,最后是一份碗糕(装在碗里,烤制得极松软),一杯咖啡。席间,主人们多是在讲上海话,谈他们自己的事,作为客人,除了吃个尽饱之外,好像是个席外人。饭后,与陆灏一起往黄裳家中。聊了一个多小时,九点钟拜别。骑回蓝天,已是十点十五分。途中又下起雨来。十一月四日(三)往编辑部。往人教社访张中行(取回他送给编辑部诸同仁的《诗词读写丛话》)。又交下一幅李韵秋的工笔牡丹,要我代她题款。

  午后访梵澄先生。提到贺麟先生谢世,请他写一篇纪念文章。他沉吟半晌,然后摇摇头。又加了一句:“我有对他不起的地方。”问什么事,又不说,只说是在归国后的抗战期间。又道:“要我心里流出来,欲罢不能的时候,写下的才是好文字,若是外来的压力,就一定写不好。”“我是写了一副挽联的。”于是检出一个小纸条给我看,是:“立言已是功勋,著作等身,寿登九秩引年,桃李心传阅三世;真际本无生死,风云守道,祚植五星开国,辉光灵气合千秋。”

  “贺麟是有风云之气的。”“那么先生也是有的了?”“我可没有,我只有浩然之气。”“那鲁迅先生有。”“对,那是大大的风云之气。”

  随便聊了一会儿,不知怎么又聊到王湘绮,说起他的那一回“齐河夜雪”,我说:“王湘绮是有风云之气的。”“对。但‘齐河夜雪’一事,可见他的‘风云守道’。”这—下又转到贺麟,“贺麟晚年入党了,我还开玩笑地写了一封信。”接着就背诵那封信的内容,但先生的乡音却不能字字句句听得明白,大略为:“甫闻入党,惊喜非常,当以吃香酥鸡、喝味美思酒为贺……”他说,我们聚在一起,常以吃香酥鸡、喝味美思酒为乐,“这自然是开玩笑了,这就是老朋友的好处。”

  回到家中,又接到电话说校样到了,遂急急赶往朝内。取了校样,再送回编辑部。十一月六日(五)

  往朝内取校样,然后到编辑部。一边处理校样,一边就头疼起来。好不容易坚持到午间,总算弄完。郝来取,然后吴、沈请他去吃饭。回到家中,勉强吃了几口饭,倒头大睡。起来才稍好一些,但仍有些昏沉沉的。

  昨晚黄梅来送瑞斯的照片。说起她的儿子刚满十三岁,但几个月之间,一下子就长成了一个小伙子,似乎是突然之间就与她疏远了。那么,小航也很快就到这个年龄了,真不愿意他这么快就长大。十一月九日(一)

  往北图查阅资料(陆烜、沈彩的诗文集)。受尽刁难———监守阅览室的一位中年女性,似乎她的职责就是刁难读者,并且,如何在职权范围之内,尽量能够刁难得更充分一些。十一月十四日(六)

  往编辑部,仍忙发稿。因明年改胶印,过去的一套术语都有了改变,一时尚未能完全适应。

  忙到午间,吴方、陆灏来。由吴方做东,往萃华楼午饭。一冷拼、一醋椒汤,香酥鸡、炒两样、香糟肉片、香菇菜心,共六十余元。

  来时小雨,饭罢已是朔风扑面。访梵澄先生。先生取出一瓶白葡萄酒待客。

  早起已觉头痛,此刻愈烈,也只好硬撑。

  继访董乐山,小坐辞出。继访冯至先生。冯先生刚刚出院,但特地嘱咐家人一定要接待《读书》与《文汇读书周报》的来访者。归来头痛难忍,吃了去痛片,倒头睡下。十点钟起来,感觉好些,于是将《风露谁将桂叶香———藏书家韵事缀拾》一稿完成。十一月廿四日(二)

  火车上的十七小时,已令人很倦。虽然这是条件最好的列车,但已经有头晕眼花的感觉。是不是真的老了?

  三点十九分正点到达上海站。郑逸文到站台上来接。

  饭后与吴方同往郑逸文家,坐谈一个多小时,归来已是十点钟。十一月廿五日(三)

  晨起在友谊餐厅吃早饭,极简单:稀饭、包子、五香鸡蛋,包子几乎没有馅。

  九点半钟开会。王元化、冯契、徐中玉等发言。

  午餐在晨园餐厅。红烧虾段、肉片烧海参、鳝鱼、武昌鱼、腰果鸡丁、小笼蒸包、芝麻汤圆。

  午后大会发言。萧功秦发言后,引起众人的不满,纷纷质疑。

  晚餐在友谊餐厅吃盒饭。饭罢搭乘送姜文华、葛剑雄的车同往复旦。晚间交通情况要好得多,一个多小时就到了。暗中摸索着找到第五宿舍的34号,是一座很破旧的小楼。据说这是沦陷时期日本盖起的兵营,抗战后划归复旦,朱维铮独居于此。聊了一个多小时,然后一直送我到第二宿舍门口。

  周振鹤早早备下晚饭,但此时已是八点半钟,自然没有一点儿食欲。坐谈一个多小时,辞出,往朱学勤家,周执意相送。

  到空政宿舍已是十点多钟,草草洗涮之后,睡下。十一月廿七日(五)

  饭后与郑丫头同去听会,未及一半,就商量着到红宝石喝咖啡吃点心。两点钟,与郑丫头握别。

  往金性尧先生家。此前他曾托人捎来一封信,情辞恳切,似亟欲一晤。至见面,他告诉我说,觉得我很有才气,可惜还没有名气,所以很想为我扬名。具体做法就是推荐我为香港中华写一本书,如明代宫廷政变录、唐代宫廷政变录等。此刻我却突然想起一个题目,就说,写一本缙绅被祸录,可以不可以?金先生觉得题目不错,可以和出版社方面商量。谈两个小时,辞出。

  乘15路车往王元化家。陕西北路到高安路仅仅六个站的路程,竟一步一挪地走了一个小时。车又挤得像凤尾鱼罐头,真气得人发疯。到达王宅已是六点钟。王先生已经备下简单的晚餐,和蔼善良的张可夫人一个劲地颤抖着为我布菜,真教人动容。饭菜并不丰盛(干丝汤、烧萝卜、烧笋、熏鱼;后又加炒一份鸡蛋),盛情可感。饭后又坐谈移时(先生以《文心雕龙讲疏》一部持赠,又嘱转交一份材料给王迪)。七点二十分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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