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不会
这种说法,是建立在对演化生物学的误解与不了解之上,对动物进行后天训练造成的改变无法写入其基因,也就不可能一代比一代更聪明。
第一,认为生命必须遵循一个低级到高级演变的过程,是错误的。而认为人类是处在这个等级里最顶端的,所有生命都得向着这个方向前进,那就更显得傲慢。
Evolution本意是“演化”,没有任何的方向性。生命的演化不是永远前进的,其主要动力之一,是不断适应独特的生态环境。每个物种的智能演化,主要是为了解决他们的生境中存在的特有问题。北美星鸦生活里最大的问题是如何储藏大量坚果以抵御严冬;雄性黑猩猩的问题则是如何当上族群的老大。于是,北美星鸦可以轻松记住2-3万颗坚果的储藏地点,哪怕到了冬天,白雪已经把地标完全覆盖;而雄性黑猩猩则精于相互梳理毛发、分享食物、联手对付共同的敌人等社交手段,结交盟友以提高自己的地位。当你比较记忆力,北美星鸦秒杀黑猩猩(甚至人类);但对于复杂的社交能力,黑猩猩也许秒杀北美星鸦。所以,用“术业有专攻“来描述不同动物间的认知能力才是更合适的。
换言之,让黑猩猩和人类接触,其实一种虚伪的“假慈悲”。黑猩猩要解决的问题是如何和同类相处。猩猩演员通常被剥夺正常的童年,失去和同类学习成长机会的,他们连一些最基本的社交行为都存在缺陷。换个角度想想,要是有个人初次见面就四肢着地朝你爬过来,你愿意认识他么?
第二,这个观点混淆了“训练”和“驯化”这两个基本概念。 “训练”是改变个体行为的后天过程,我们可以通过后天训练改变很多东西,但这一切都得基于先天的潜能。例如,你可以训练刘翔跑出12秒87,但却不可能练得他长出翅膀飞起来。而“驯化”则是一个改变先天基因的过程,在自然状态下,得经过千百代的时间,温顺的个体相互交配,最终得出的后代会持续地保持温顺,因为这些已经写进它们的基因里。
将“训练”和“驯化”区分开来,可以帮助我们理解很多动物表演背后残忍的事实。马戏表演里的大部分动物都是未经驯化的,而理想的表演动作都不是他们的自然行为,比如说让黑熊和黑猩猩长期保持的直立,和让大象做前肢倒立。马戏团为了迫使他们违背天性,经常使用各种威逼的手段来“训练”他们。而在热闹的表演散去之后,等待这些动物的,常常是牢固的铁笼或者铁链,因为他们不是“驯化”动物,野性尚存的他们,发起飙来会伤人。
那么经过“驯化”了的动物又会怎样呢?狗,就是最好的例子。经过千万年的驯化,狗可以轻松适应人类的各种任务。世界上第一个比较清醒状态下人类和非人类的脑成像研究,用的不是我们的近亲倭猩猩和黑猩猩,而是我们最忠实的朋友。这类的实验,要求研究对象保持清醒,而且得乖乖的躺在成像仪里,长时间里一动不动。光靠“训练”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