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虞美人》传唱于中国词坛,写尽了一代词帝的兴衰荣辱。对于身为皇帝的他,从无鹤立鸡群的心思。但历史却偏偏向他开了这样一个天大的玩笑。李煜—一个顶着词中之帝的头衔的偏偏君子,在历史的路途里给我们留下了又会是怎样的故事呢?下面就让我们走进这个词帝的内心世界,用它当年的文字去遐想一代词帝的兴衰荣辱!
10世纪不是承平的年代。
列国如林,谁也不承认彼此间有过的统一,却又分明做着各自统一天下的大梦。后人站在曾经被恣意涂写过的历史前慨叹,历史也许很快会被重新改写。北温带和亚热带季风破碎的平原。历史,在南唐这一章定格。
南唐升元元年七月初七,诗国里的一个伟大的事实出现了,古中国在夕照里优美的抖动起暖湿的季风,一个宁馨的婴孩呱呱坠地。在这乞巧黄昏时分,在这雕栏玉砌的华殿里未来中国的词帝灿烂无比的诞生了。
这个乞巧之子名唤李从嘉,是南唐中主李景通的第六子。按照常理,从嘉是没有资格被选为一国之主的。但命运的枷锁却牢牢的将他铐在了帝王之路上。种子般光润的额头、丰满的双颊、骈齿、双目重瞳的非凡长相,散发着不仅仅是一股奇异绝美的身影,那更是帝王之相的象征。非凡的相貌是上天的恩赐,但也将这位风神俊秀的少年推到了风口浪尖,从嘉从此成为了太子弘翼的劲敌。不喜争斗的他只能逃,逃向书屋,逃向他的精神家园。一首《渔父词》渐渐地打消了弘翼心中的担忧。“一壶酒,一竿身,世上如侬有几人?”也许这正是一代词帝所真心向往的生活吧。但命运的轨线并没有因此而偏颇。弘翼没了,自翼以下的五个兄长,也在不知不觉中,早早的夭亡了。以此推进,只剩六子从嘉,茫然而无奈地面对庄严辉煌的红地毯,这是怎样的历史错位?
人生的悲哀,莫过于别人和环境替自己选择,莫过于得到不愿得到的。虽是至高的帝位,也不是人人都愿意选择的。艺术天国里,李煜是最优秀的驭手。他那敏锐的目光,能够识辨琴棋书画各途登堂入室的经迹;他的思维,宛若五代十国深邃天空中缀满的星河,网捕并绽放着知识之光;他渊默而静谧的心境,仿佛上帝的作坊,涵蕴着天才的创识;他全部的才情,足以是他抵达人类艺术最辉煌的巅峰。
然而在帝国之中他却是一个十足的失败者。25岁的李从嘉登上了皇帝的宝座。可惜,从一开始,他就不预备问鼎中原。从一开始,他预备的只是做好附庸国主。他一次次向赵匡胤纳贡,无数的牛羊珠宝从江南运送到汴京。他竭力报效、不遗余力、逆来顺受、丧权辱国。他以为无限的妥协就能换来当前的享乐,但赵匡胤统一中原的决心并没有因为它的示好而减弱。
终于,国库空了。李煜,彷徨了。他的人生到底该走哪条路?奋起挽回国运颓势,做一个角逐五代十国的霸主?他不能。他只是一介书生,风流文人。他不能设谋,又不能治军。他根本无法与那位胸怀大志,腹有良谋的宋太祖相抗衡。于是乎,便有了他听信谗言,误杀忠臣林仁肇的悲剧。是他亲手把自己一步步往死亡的边缘上推。于是乎,懦弱的他选择了逃避、逃向佛堂、逃向诗歌在晨钟暮鼓膜拜顶礼中,偷得浮生半日闲。但英明的佛祖并不能保佑他偏居一隅。于是乎,城门破了。李煜,这位不幸王国的最后一位君主,肉袒而降于军门之下。懦弱的他没有履行自己与宫娥的诺言率即先殉国。在他走出城门的那一刻,他的帝国、他的皇朝、他的国主命运,也宣告结束了。即将等待他的是漫长幽暗的圈禁生活。
乌云依然远近的峰峦间,泪水和雨水长流。从君王道囚徒,从人生的巅峰到命运的低谷,一切只在一瞬间,一切恍若隔世。幽囚的岁月,伴随他的,从此便是一壶浊酒,两行清泪。也许是上天的特意安排,正是“国家不幸诗家幸,话到沧桑句始工”。李煜,在北地幽静的小楼中涅槃成了原我——-一个词中之帝。他在诗词方面的成就有了质的飞跃。也正是因为一首《虞美人》,一句“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而引来了杀身之祸,结束了他42岁的生命。
喜欢李煜,绝不是他有一副纤弱的柔肠,治国无能。而是喜欢他浓烈的赤子之心,心性的灵气,书画诗国里荡出的旷古博文的丈夫气。他才华横溢,工书善画,能诗擅词,通音晓律,词尤为五代之冠。词的内容主要可分作两类:第一类为降宋之前所写的,主要为反映宫廷生活和男女情爱,题材较窄。这与他早期的生活环境有密切的关系。李煜“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其父李璟更是当时南唐有名的诗人,从小就接受诗词的熏陶。而后他的爱情之路也深深地影响了他前期作品的形成。在从嘉18岁时,一位蕙质兰心的女人走进了他的心灵深处,那就是大周后——-周娥皇。李煜(南唐后主)与他的红颜知己周后在后人脑海里留着一个鲜明印象,就是他留给了我们不少香艳、柔情、悲哀的词。他的词,确实给他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伟大。但是我们要知道他的成功——文学的成功,是不能忘记一个被他迷恋着的女人——周后。她通书史,精奕棋,知音律,能歌舞,工琵琶。夫妻二人更是声色和弦,宫闱御苑,天低水长,都有他们青春的身影。从嘉的心灵因她而充满美丽和温馨。诗情,在这段岁月蓬勃。“绣床斜凭娇无那,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爱情在他们之中泛滥开来,李后主的一首首香艳诗词也不断的孕蕴而生。第二类为降宋后,李煜因亡国的深痛,对往事的追忆,富以自身感情而作,此时期的作品成就远远超过前期。王国维认为:“温飞卿之词,句秀也;韦端己之词,骨秀也;李重光之词,神秀也”。而且还说:“词至李后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遂变伶工之词而为士大夫之词。周介存置诸温、韦之下,可谓颠倒黑白矣”李煜词摆脱了《花间集》的浮靡,他的词不假雕饰,语言明快,形象生动,性格鲜明,用情真挚,亡国后作更是题材广阔,含意深沉,超过晚唐五代的词,成为宋初婉约派词的开山,后世尊称他为“词圣”。“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江南江北旧家乡,三十年来梦一场。”这一首首千古绝唱,萦绕心头,是李后主幽囚岁月的真实写照。
时间证明了李煜作为文化人的不朽,他的词心迄今仍令我们感慨。在荆棘如林,险壑遍地的幽囚岁月里,几乎是泣尽了生命之血,去开拓眼界阔大,感慨深邃的词风之河。
时间也证明了李煜作为为君王的平庸。当他穿上皇袍惶恐左右时,我们不禁为他汗颜。因为他已经被推到了权力的中心,太多野心和贪婪的目光在他身上聚焦。
爱他的人为他潸然泪下,不禁长叹:“这是为什么?”然而,这个广额丰腴,双眸生辉,目有重瞳的文化人,虽只有42岁的人生,却也真的活过、爱过、创造过。他的走向断头台,焉知不是另一趟旅途的开始呢?
那么,就让他活在他的诗词中,活在爱他的人们的感觉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