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号》影评:生与死,不过是一台戏?
看了韦家辉导演的《再生号》,说的正是生死,“生和死是硬币的两面”,说得挺有哲学味,但是偏偏电影所表现的手法,偏向童话化,孟婆、孟婆茶、生死书、接送死人去投胎再生的“再生号”(外型是一部西式缆车),特技处理满像《哈利波特》的,虽然制作上的心思不少,但混和在电影对生死的哲思主题上,就有点轻和重两头不到岸。电影提出了一点﹕如果我们不把死亡的世界当成虚无,而存在再生,我们便不必执着。对死亡了无边际的思考纠结,我们可以把韦家辉对片中因为意外而阴阳相隔的家庭执着于重聚团圆的种种行为视为一种转达,最初看的时候,会以为这有条件拍成像小说《天堂里遇见的五个人》(Five People You Meet in Heaven)般引发一种人对自己存在感的一种纯感知想像,可是韦家辉始终太热爱在悬疑上扭计,时空交错,阴阳交汇,几个主人公在当中只有尴尬的分儿,因为他们只是在歇斯底里地寻找自己的家人,哭闹呼叫,静下来思考的空间并不足矣。
像《最爱女人购物狂》,韦家辉把很复杂的叙事肌理缠了又解,解了又缠,但他对生死的理解又是什么?英玛褒曼(Immer Bergman)拍摄《野草莓》及《第七封印》等电影显示了他对死亡的惧怕,当中有敬畏与不甘的矛盾,诚恳而深刻,笔者感觉韦家辉却是把自己藏得太深,电影除了表现出他敢于直接书写人面对死亡的无力感的气度之外,对于生死的看法也埋没于执着的思念纠结之中,像友人卓男所言,他是“很执着地劝人不要执着”,借了这句话,我就更能引出韦家辉在主题表达上的毅力有余,隽永不足。故事的枝节化令叙事成为了韦家辉的包袱,对于结构的沉迷往往令他作茧自绑,究竟作为一个编剧,是昭显自己驾驭复杂叙事能力重要?还是表现自己更邈远的思考重要?
对于“永劫回归”这个哲学理念的深刻影像化,是《再生号》还可以留给韦家辉的功劳,还有就是戏中盲了的刘青云为免洩露天机而把回魂的太太(林熙蕾饰)当作菲佣,把儿子当成邻家送赠的小狗,太太和儿子为了让刘青云在坟场生活仍能听到家旁边的山顶缆车声音,便以手推车及杂物模仿该声音,一家人苦中作乐的温馨细节,比片中任何呼天抢地的悲情都要窝心动人,至于那个一天比一天长大而又不懈地而写作来逃避丧亲悲痛的Melody(阎清饰),象征着作者以书写死亡作为排解对死亡的困惑之自觉,是韦家辉惟一坦诚也是对其作者意识有所提升的一笔。
生死的沉重,也许也是我们以思考来抵抗感受的一个前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