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博默示录》以空间的运用,将观众置于一个抽离的角度,检视自己身处的世界。
哲学家柏拉图的洞窟比喻:一群人住在洞窟里,面向洞壁,看不到洞外的世界,洞窟外的光源把事物投影到洞壁上,他们所看见的,就只有这些倒影,他们所身处的,就只是这个被建构的世界。跳出洞窟,你才会发现自己所身处的世界是被建构出来的,你才会察觉当中的不真实及荒谬。
开端──一切看似发生在身边的故事
影片开端,还在指涉我们身处的世界时,明快地交代了主角伊藤开司(藤原龙也饰)登上赌船,展开赌博游戏的原因,并鲜明地刻划了人物的性格。别以为将参与一场逆转人生的赌博游戏的青年会是什么英雄或精英,他过着刻板的生活,一事无成,心存侥幸,梦想有天会发达,就像你和我,让观众更易代入。
当然,开端也有另一条伏线,神秘的“帝爱集团”掌控的另一世界,此时略略带过,作铺排之用。
“希望之船”── 困的空间
开司登上“希望之船”,参与赌博游戏,规则由“帝爱集团”制订,参赛者没讨价还价的余地,可以“选择”的就有胜出,从而还清债务,否则就会背负更重的债务,永不超生。
赌船上有数百名参赛者,与其说是赌船,根本是一个密室。这幕戏,除了一开始以赌船驶出大海的镜头交代了这是一艘船外,接着发生的场景可以是任何一个密室,数百尺的空间困着数百名因不同困境参加此场游戏的人。空间困的感觉加强人物的困,并使比赛过程中流露的人性更为明显,就这么一艘船,这么一个空间,缩影着社会上多少人的性格和困境,而他们所能做到的就只有在社会既定的规则下求存。
赌船密室般的空间,却对比着船外那个让观众有无限想像的空间。失败者被带出密室外,在金碧辉煌的赌船密室里,门一开打,外面却是漆黑一片,off-screen 听到失败者的一声惨叫,用 off-screen 的方法加强观众的想像,如果他们不是被抛下海,他们又去了哪里?
地下之城── 被建构的空间
上一幕的“希望之船”,以密室般的空间缩影社会,电影所建构的世界和我们身处的有同亦有不同,相同的是人物的困境及人性,这使观众代入,但密室般的空间却与现实社会不尽相同,可以让观众较抽离。
第二幕所建构的世界,更进一步把观众抽离,让观众审视这个世界的荒谬,从而反思自己身处的世界。
这幕戏在地底发生,是失败者被带进的世界。影片透过一枚硬币,从都市的地面,经过地下铁,水渠等,一段颇曲折的途径,掉落此“地下之城”,形象化地将两个空间分隔。但这地下之城,也有着我们社会的缩影。他们的生活和我们的差不多,工作、待每月发的工资、储钱、消费。不过,这些事情发生于地底,指涉的不是我们身处的世界,而是展示着一个被建构的世界,能使观众以抽离的角度审视在这个被建构的世界中所发生的事情。
这地底世界由“帝爱集团”管辖,失败者进入这世界后要做苦工。机械式的工作,洗澡,吃饭等场面,将人异化,不禁使人联想到《摩登时代》的查理,同样也是透过机械式的工作,吃饭等场面去讽刺工业化的现代性。《赌博默示录》更着力对后现代的消费主义作出讽刺。失败者要以赚取“倍利卡”为单位的工资,累积至一定金额才可重返地面。金钱的价值及其重要性,都是社会给予它的。以一个陌生的货币单位,以及刻意使它看似道具的钞票,让观众抽离地看开司努力赚钱的意义。理应把每月的薪金储起来,以求尽快离开这地下之城,但每月发工资之时,“帝爱集团”的人员都会来带一些啤酒及零食,这些都是在这地下之城生活的奢侈品,他们只有在发工资的那一天享受到。亦正因如此,大部份人也会把苦苦赚来的薪金换来那一刻天的享受,原本坚持不胡乱花钱的开司,最后也因工作人员的引诱,把薪金花掉,然后唯有继续做苦工,这是一循环,直至开司遇到佐原诚(松山研一饰),察觉当中工作人员的阴谋,才会参加“鉄骨渡り”(渡桥)的游戏,以求离开这一循环。为了生活的享受及一些奢侈品,我们何尝不是把努力肷取的薪金花掉?我们如何离开这一循环?《赌博默示录》让观众看见地下之城是由“帝爱集团”操控,是“帝爱集团”设定的生活模式让开司等人掉进这循环,而我们身处的世界又是什么使我们无法离开这一循环?
“鉄骨渡り”游戏──开阔的空间
终于由地底走回地面,而且更是摩天大厦的楼顶。一条极狭窄的吊桥接驳着两座摩天大厦,这游戏的参赛者必须走过这条桥到达另一座大厦才能返回地面世界,重生生活,否则就掉下万丈深渊。室外的场景与之前两幕戏的密室及地底相比,空间开阔了吗?桥的四周漆黑一片,一点景物也没有,只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