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围绕着一个台北传统家庭中的各人,贯穿了婚礼、婴儿满月和葬礼三个仪式,把人生中各个阶段的苦恼都淡淡地罗列了出来。里面有人到中年要回望前半生作价值重估的父母、初尝爱情的青涩姐姐还有未谙世事问题天天都多的小儿。
对影片的首个发现可能是其自成一格,凝造了相当距离感的静观远镜。这种调度把影片的调子压抑得非常淡然,力求做到「去戏剧化」,为的除了是要说这样的情节并没甚么特别,乃是人生必经之外;也把观众抽离自情节,建构着一个反思的空间,让人向自己心内回塑,把自身经验搭通。
再来你或者会发现影片借了许多几乎必然会临到人身上的事造为象征。
婚礼,意味着又一个家庭的诞生、婴儿,让你想到了生命然后婆婆的昏迷带来死亡的威胁。这些设置提醒了观者几个生命中不能逃避的问题─家庭、生命和死亡。而且,影片内存在着的都是些典型人物,没有一个特立独行,他们所遇到的也是一些平常不过的事。
这些种种相加起来,为的就是把各段生存的真实状态都临摹出来,建构一个讲究细致与实感的人生模型。
然后你注意到近三个小时的片长,还有多条分别可独立成章的支线。何以导演非得把这么多个人物的故事一次过说出来呢?
那除了因为要把人生的各个阶段都包揽其中之外,更重要的是把这些阶段并置交错,让观者可以站得更高,把人生这条线状物以一个更立体多面的形式被看见。同时也强调了维系着人的家庭价值。
于是你会发现这种表述方式比从小到大地跟踪一个人物的成长历程生动而精准得多了。
再者,这种立体的呈现方式也把导演欲借影片传达的讯息呈现得更为自然。
比如是,小儿洋洋独自面对现实,鼓起勇气跳进水里,藉此克服了对游泳的恐惧;那原来正是对成人逃避问题的一个响应。又,父亲到日本公干约会旧情人找回初恋回忆的一段跟长女婷婷第一次约会男孩的初恋悸动被交错并置,互为呼应。这一段,导演让观者明白,虽然长女最终没法让自己跟男孩走在一起,但当她长大以后,到了一天她如父亲般回望自己跟旧情人的一段过去时,她又会和老爸一样明白到,就算一切推倒重来,其实他们的选择也不怎么会改变,也就没甚么好遗憾。
总结全片,导演告诉了观者,当死亡临到自己的附近时,我们自然更懂得活在当下。而活在当下需要的是面对现实,然后你会发觉,其实没甚么好害怕,也没几多好悔恨。此为成长,此为人生。
总括而言,影片的重要性在于其把家庭价值重新强调于这个分崩离析的当代都市,同时为写实主义电影藉典型人物塑成社会模型的手法套于一个家庭之内,以人生状态取代社会现象,交出了一个非得一看再看不可的示范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