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单大街上的拾荒老人
作者:上人
断流。灰色的皮肤
在拥挤的鲜明衣衫里
有顽石粗糙的沧桑。
水流被利益驱使而湍急
你巍然不动。作为砥柱支点的木杖绷紧右手
——它是来自哪条街上被修剪的大树?怎样的木质
结实地支撑着肩上荫蔽了天空的
编织袋,支撑着京城沉重的荒芜
垃圾桶张着大嘴。——排队站立的
可爱的小动物——像一个悖论
你甚至不是养殖场的饲养员
却听得懂兽语,知道每一只的名字
抽刀断水流,锋锐来自你遍布的尘垢
那些一本正经的鼻子皱了皱
一双如胶似漆的手迅速分开,绕过后再粘合
——这时候你像寓言书的脚注
天空阴下来。熄灭的心
也熄灭了宽敞的玻璃窗后隐藏的魅惑
——熄灭是另一种平静,在繁华的街上
等待降落一场大雪一样的灰烬
哑巴
——给哑巴冷巉
作者:上人
1
双唇紧闭。大理石
沉重而冰冷的门
以拒绝的姿态迎接春事
:你是一生的
谨小慎微的看门人
2
城市的森林用喧嚣
堵塞所有入口。
鹰在高空投下的阴影
难以逾越荒芜划定的界限:
荒芜属于内心
一棵草的单纯生机勃勃
3
对于历史,人们多么无知!
你置身于言说之外
用倾听打开
真实而沉默的历史
像一朵花用自身
理解开放
4
绿色和灰色的漩涡
置于这个春天中心
城市交错的表象。
你从梦里跳伞
撑开能够把握的沉默
曾在京城生活了整整十年,但我那时并不认识上人,或许上人还未来北京。认识上人是在“2006年《诗先锋》安阳诗会”上。那晚,我虽不善饮酒,但做为东道主之一还是挨桌给大家敬酒。一个白净、文雅的小伙子站起来自我介绍道:“上人,上下的上,人民的人,来自北京。”说话间露出几分的腼腆和羞涩,给人以充分的诚实可信的感觉。归来后,找到上人的诗歌阅读,发现其驾驭诗歌语言的技巧相当娴熟,不得不让人喜爱。
在京城,最熟莫过于西单大街了,行行色色的人物在这里粉墨登场,“水流被利益驱使而湍急”。其间,最另类的大概就数拾荒者了。他们“有顽石粗糙的沧桑”,“作为砥柱支点的木杖绷紧右手/结实地支撑着肩上荫蔽了天空的/编织袋,支撑着京城沉重的荒芜”。他们普遍被人看不起,“那些一本正经的鼻子皱了皱/一双如胶似漆的手迅速分开,绕过后再粘合”。这些拾荒者家住何方?来自哪里?归宿怎样?人们一概不知,无人去问,正如他们手中的木杖不知“它是来自哪条街上被修剪的大树?怎样的木质”。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一定是来自社会底层,是那些失去土地的农民和那些失去工作的老大哥,在人人皆赞颂的和谐社会里,把一个不和谐的音符带进京城最繁华的西单大街上。上人为我们发现了这个不和谐,但上人无力去消解它。上人只能让心归还平静,“等待降落一场大雪”。但雪后人们的脚印依然不会朝着同一个方向。
其实,我知道用文字去解读别人的诗歌是一件蠢而又蠢的事情,何况我从未系统地读过有关诗歌理论方面的书籍。因此,另一首我就不再添足而烦人了。最后说一句,上人博客诗歌中有着太多的应酬之作,这正是我不爱看的文字中的一类,好在上人的诗歌技巧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这一缺憾。
(2008-0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