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嬴政独自夜游咸阳原,路过后代诸君的陵墓,想起年轻时的敢作敢为,大为感慨,不愿再向前走,于是乎打道回府。
嬴政走了不多时,便听到一群人高谈论阔,争论不休,仔细一听,才知道是一群后世的儒生,他们谈论的正是秦统六国、平天下之事。嬴政饶有兴趣,于是在旁边寻了一处坐下来,这位置不远不近,恰好能够听见。
秦能扫平六国,一统天下,非秦始皇一人之功,而是自孝公起,六代人的苦心经营,外加秦立足于八百里秦川腹地,地势优越,同时变法图强、伐交伐谋,皆能顺时应之,故能代周而统天下。
这是西汉的贾谊,其名作之一就是《过秦论》,对秦的功过、兴衰很有自己的见解。嬴政听说过此人,不想在这里见到了。这说辞还算中肯,嬴政不置可否,继续往下听。
贾兄所言差矣啊!一儒生站了起来,拱了拱手,说道。
嬴政闻声看去,这人似是李唐时代的杜牧。嬴政乐了,今天还真是和他们李唐家有缘,前有昭陵夜宴,后有乾陵密谈,只是不知道杜姓小子会说出些什么言论。
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一国之兴亡非外部之力,而是从内部溃烂,若自己原本强大,怎会一个个被秦所灭?同样,灭秦者,秦也,非天下也。秦人骄奢,大兴土木,又不爱惜六国子民,怎能不亡?
此话一出,嬴政甚为恼火,小子之言真是狭隘!一国之亡虽不全是外部力量,但也不是全部为内部原因。再者,大秦灭亡原因诸多,他却偏偏归于骄奢、不爱惜六国子民!小子见识哪里去了?与秦末项羽入关实行“三光”政策,将咸阳城蹂躏成一片焦土相比,秦灭六国之时不屠城、不杀王室,还说不爱惜六国子民?后世开国诸君有几个能做到这样?实在是无理至极!
嬴政真是越想越生气,这小子所谓的大兴土木,也是时势所逼,六国统一,不统一车道能行?修筑长城,也并非一人之私。能算得上劳民伤财的,怕只有这为自己修建的庞大地下皇宫了,连那后世说的有形有色的阿房宫也仅仅是挖了个地基,并没有建下去。
秦能统一六国,在于六国赂秦……
嬴政收回了思绪,定神一看,这是赵宋时代的苏洵。嬴政心想,这个积贫积弱、思想禁锢的朝代,不知道又会说出什么新奇的言论。
弱国赂秦,强国不援,后又孤立无援,所以才会亡国。
真是帮书呆子!嬴政心想,早在先君秦惠文王之时,张子就提出了合纵抗秦的主张,如若真如此,秦危矣。可六国并未听信,那是因为秦还没有强大到让六国居安思危。即便是后来苏秦执六国相印,但也未能真正实现合纵之力,皆因六国有间隙罢了。长平之战后,赵国国力大减,这时即便六国联合抗秦,也已经不是秦的对手了!
这些个儒生真真是麻烦,只会纸上谈兵,净是些华丽丽的辞藻,全不顶用!嬴政不愿意再听这群文人聒噪,他们口中的秦只是他们根据别人的只言片语想象出来的,没有在大秦生活过,又不愿意正视大秦,全在狭小的空间里开启自己的寻秦记,然后以某个点开始显示自己的文采菲菲,治国又不是写论文,写出自己的观点,再自圆其说就能得高分,想来真是可悲可叹!
此时,启明星已经升起,眼看天就要亮了,嬴政加快了脚步往回赶。
游走了一个晚上,确实有些疲惫,再加上天色尚早,嬴政决定稍作休息再做它他论。谁知刚一躺下,睡意即刻袭来。嬴政莫名其妙就到了一个新世界,这个世界与自己所待的地方完全不同,这让嬴政感到非常新奇。
欲知梦中所到何地,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