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时期的我,在彝汉同居的一个边远高寒山区卫生院工作,下乡巡迥医疗是工作的主要内容之一,不少生产队远离卫生院,因此,常在这些生产队的农户家中吃饭住宿。为便于计算并付给粮票及菜金,我在这些生产队中有了“窝子”。当然,也有许多时候不付的,在不少社员那里吃住,他们是不会要钱粮的。但他们上街赶场或到卫生院来,我也是以面条酒肉相待的。
有一姓M的彝族大队长,为人极耿直,我若饿了,到他家亦直呼要他家做饭来吃,从不客套。
那时县、区、公社的领导们也常下乡参加生产劳动以指导工作。
有一姓张的公社副书记,初,下生产队不愿吃社员的饭食,但劳动是极认真用力的。一次,在一个远离公社的生产队与社员一道挑粪给玉米地施肥,竟饿得直冒虚汗、四肢无力,中午吃飯时,也就不再客气地大口吃起社员家的飯来了。
但也有例外的,其中有一姓X的区委副书记(以下简称X区委),也常下乡,他怕在社员家中吃饭社员不收钱粮,遂自带餅子之类充饥,一次,我们同到那M大队长的那个生产队,M大队长照例酒肉相待,但却不招呼X区委同吃,我甚不解,向M大队长要求呼徐共餐,M大队长说:“他从不吃我们的东西,不是我们的人。”,我极感动!我被彝族同胞视为“自己的人”,尽力为他们工作,自是极应该的。
但X区委的廉洁却被群众误解,就不免有些冤枉了。
X区委认真工作,又保持了党的干部之廉洁作风,却被群众乃至基层干部之不理解,我是甚为抱不平的。后来X区委提升为县的纪委书记了,我认为也是极应该的。
如今,领导们下乡还参加生产劳动否,因我工作单位变更后不再下乡,我是不知道的了。但领导们到我们单位检查指导工作,常规吃丰盛的“工作便餐”倒是司空见惯的了。
如今领导们下基层指导工作也极会选时间的,比如传达某会议精神或开一个短会,又不要多长时间,倘早晨八时即下基层,三下五除二地传达完了,离吃中餐还早,是走人还是闲聊,都极不自然。于是在十点半到达基层单位,十一点开会,会开完已近中午,顺理成章的被邀吃那丰盛的“工作便餐”就显得十分自然得体了。
也有极不要脸要着吃的,某一对我们单位某项事务有生杀大权的上级就在中秋节前直接电话告知:明天是中秋节了,我们要上你们那里过节。终于大吃了一顿,于是我们那项事务就过关了。
有更精彩的:有一次,上级领导接待很上级的首长,给了我们去某饭庄保护首长健康的任务,这上级领导竟叫我们和他们一起吃工作餐,我们还真纳闷——总算宰上级领导一回了。谁知,这个工作餐的账后来还是全由我们单位结算的,唉,白高兴一回啦!
有几次,我真想动手给我们那地方政府网上的、那大谈廉政的什么什么领导的信箱发个电子邮件大呼:上级领导下基层检查工作的的工作餐,应由上级领导自己掏钱!但后来看到我们单位请这大谈廉政的领导们吃工作餐时,那丰盛的、花样翻新、琳琅满目的餐馆的特色佳肴,那极高品位、醇香扑鼻的美酒,那热烈而激情的相互敬酒场面……我又暗自庆幸没有放“屁”。倘进言,不就成了与虎谋皮么?!呵呵!其结果定是:背鼓上门——找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