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孩子嬉戏于树下,撒弄着堆积的树叶,
一堆泛着黄的树叶,笑声伴着脚下莎莎的声响。
秋天的前奏就这么,悄然的临产了,
似跳跃的音符,每一片凋零的叶子,
都准确漂亮的落在了那个点上。
音域是那么的宽宏大量,宛转悠扬的旋律,
挑逗着顽皮的孩子,也挑逗着顽皮的秋叶。
(二)
娘,坐在树下剥着棒子,一堆金黄的棒子,
从落尽的树枝缝里挤下来的光。
似绸缎般铺在上面,丝滑柔顺,
一直蔓延到娘的脸上才停止下来。
岁月似这秋风的无情,
把娘的脸刻画的沟壑沧岩。
枝头那一片颤抖的叶子,
还是撒了手。
它惊恐的垂直的,
急速的旋转着。
坠落在娘那花白的头发里,
娘用力甩出树叶。
一根银丝挽着叶子,
起舞在,这树叶飘零的晚秋。
(三)
姥姥拄着拐棍,依偎在树上,
她努力的直着弯驼的身躯。
树干与弯背的触点,
两片叶子正窃窃私语,
恋恋不舍的抱在一起。
哪怕姥姥动一下,
他们都将是永远永远的分离。
没有再见只求来生,
姥姥颤巍巍的抬起拐棍,
打下几片叶子,
孩子们又一哄而上,
姥姥笑的张着嘴,
腾出一个手,
擦了擦眼角的泪滴,
又努力的往树上蹭了蹭身子。
调皮的孩子们早已把她那“三寸金莲”,
埋在了这无数秋叶的下面,
而姥姥更像这秋天的树,
沧桑而不失温暖。
(四)
我,目睹这一切,捡起一片落叶,
对着夕阳,细数着它的脉络。
每一条都是一首歌,
每一片叶子都静静躺在地上仰视着树。
它们感恩和怀恋曾经的枝头,
它们感念和留恋曾经的风光,
因为季节,树不能挽留,
因为感恩,叶子选择离去。
就像人生,有太多太多的不得已,
姥姥用拐棍指着我,“秋风凉了抱孩子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