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鹅

我从天上走来
身子摇摆摇摆的
像企鹅一样

我从天上走来——
走过城镇
走过大街
走过人群和车道
在霓虹灯交集的地方
我的鼻子像一支装满水的芦笛
身子被摆放在十字街头
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是一只企鹅
在我经过村庄时
脚被黑色的布勾住
身子爬着可恶的虫

因此，在我的脚下
路是晃动得——从灰色
转向黑色又变成白色
时间也来绊我的脚根

我出生时是白色的
我死后也将是白色

相信生命

也许我的小船就要在海上沉没
在暴风骤雨，巨浪翻腾的晚上
我的船身已被打破，船樯已断
海浪一次又次的将我吞没
但我仍对自己说：相信生命

也许我的身体爬满了可恶的葛藤
生命的旗帜也已被贪婪的虫啃光
破裂的脚亦步亦趋的，已不能前行
可是残暴的命运仍不断的找我麻烦
但我还是对自己说：相信生命

也许我的的路已经断裂、毁坏
这残断的手臂，已无力支撑跳动的心脏
我的牙齿已经掉光，嘴唇破裂
生命即将走向毁灭，可是
我仍用微弱的声音呼喊：相信生命

请 相 信 生 命
的确，生命充满着挫折和不幸
充满着苦难、病痛和死亡
就像雨天里随时会掉落的风筝
但是，请相信生命

我生来道路就是充满泥泞
在弯弯曲曲的道路上
荆棘刺和尖石破了我的双脚
我是光着脚走路的，血迹斑斑
但我依然相信我的生命

相信生命，相信未知的征程
相信生命，相信前方的路径
即使生命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也要相信生命—让我们一起呼喊
请相信生命

流浪者

今天
我发现我是一个流浪者
无时无刻不在流浪

我醒着也和睡着一样
我的思想在我的梦境里流浪

我从山川开始流浪
流浪到天国的花园路
又流浪到大海上

于是，大海的浪花一层
接一层地将我躯体掩盖

于是，白云做我的小船
海浪变成我的翅膀
草木做了我的尾巴

有一天，我惊奇的发现
我戴上了顾城的帽子
躺在海子建的小木屋里

逃避计划

今天，我要去实行一个计划
为了这个计划
我已经筹备一个童年和整个青春
等待着有一天能够将它实现
我 要 逃 跑
我从山村开始起跑
逃出人群、逃出大街
逃出在天边晃动的城市
逃出霓虹灯与咖啡厅
逃出学校
逃向美丽的海边
逃向深谷或山顶
逃向塔尖
逃入弯着月芽的银行里
我的左脚被海水没过
再也拔不出来

长跑者

叶子落进了我的脚跟
我是一个长跑者
从我的村庄跑起
跑过城镇
跑过荒街
跑过稻谷和麦地
我从一只手跑到另一只手
从一张纸跑进另一张纸
我发现我的脚长出了水泡
但黑色的云并没有让我停下
身子歪歪斜斜的
装满了数不尽的黑色的水
脚根却永不着地
然而天上飞过一只白鸽子
使我停下
停下的是跳动的心脏
停下的是不死的羽毛

姐姐，天上的女郎

我的姐姐在天上
在月亮上
她是嫦娥的闺蜜
她是天上的女郎
我是大地的孩子
但却姐姐陪着长大的
我有一个姐姐，她是
嫦娥的闺蜜
天上的女郎
每天，姐姐都同着月亮
从天上飘下
飘下的是我的姐姐
姐姐下来的时候，身上
带着月光，带着
河流、湖泊和上岗
姐姐是天上的女郎

每当夜幕拉到地平线上
我都会在约定的
地方，等待着姐姐
姐姐是天上的女郎
姐姐她：带着一席
黑色的长发，带着
月色的眼光，月色的
脸庞下，衣裙飘扬
她：下来了、下来了
又近了，近到了我的
身旁，我听到了她
茉莉花一样的芬芳
就这样
一天又一天
一年复一年
姐姐，我天上的女郎
我有一个姐姐，在
天上，在月亮上
她是嫦娥的闺蜜
她是天上的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