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日上午,我和我姐回家看父母。母亲一清早就上街买了菜,哥哥和嫂子带来了他们从田里捕捞的龙虾和从他们家菜园里摘的一些青菜,还把他们的孙子带来了。我和我姐刚进门,父母哥嫂侄孙早已聚在家门口迎接我们,屋子里已飘散着油焖龙虾的香味。哥嫂很会做饭,母亲这几年做的饭菜越来越香。不一会儿,肉鱼青菜都上了桌。一家人吃着饭说着家常,姐这次从深圳打工回家休息几天,一家人很是高兴。
姐在家是老大,为了帮父母养育我们兄妹几个,主动失学当放牛娃挣工分。书虽没读多少,可她为了她的孩子们多次独个出远门,独自一个人装修城里的房子。如今五十的她,还在外地打工,真的不愧为老大。
下午,姐嫂子带我去玩牌,父母也和他们的老年朋友们玩牌去了。时间过得很快,下午近五点,大家都回到了家,哥嫂子带着孙子回家去了,因为哥哥要到地头看田水。侄儿侄媳在深圳打工挣钱还做楼房的钱,嫂子在家专心带孙子,哥哥一个人种二十几亩水田,这两天才把田里的事忙完,只需扯草了。母亲说哥哥种田不容易,很辛苦,农忙的时候她和父亲只能上他家带曾孙,再也不能如从前一样帮他家下地干活了。
吃完晚饭,姐要我去广场看黄盖湖的女人们跳舞,我要看《木俯风云》,没去。
第二天,上午聊天,下午玩牌。吃完晚饭,姐又要我去看黄盖湖的女人们跳舞。姐这人性情阳光,无论去哪儿,她都积极地溶入当地的生活,这次我答应了。
到了广场,“ ”,我随口应了一声,并寻声望去,一个漂亮的中年女人正笑着迎面走来,见我一脸的茫然,她又笑着说:“你不认识我了吧,你很少回家,想想我是谁?”她一脸的慈祥。这笑容很熟悉,如泉水叮叮咚咚从我心田流过。
能如此叫出我名字的人一定是我的同学了,她的年龄看上去又和我相仿。“你是……王 容,我们曾很要好。”
“你说什么?”她笑声里假装着一点怒意了。
“她是王老师。”姐见我一时想不起来,提醒我说。
“你是王老师?”我惊愕了。
“我是你什么老师?”
“新沟学校的教师,曾教过我小学二年级的语文。”
“这还差不多!”她笑着说,“你很少回家吧。”她问我。
“其实,我回家次数有点多,只是来去匆匆罢了,老师,别怪我一时没认出你,你保养得太年轻了。”
“你什么时候学会油舌了。我已退休了。”教师仍笑着纠正我的缺点。
三十多年前我们快乐学习的生活又历历在目。那时的老师和我们小学生一起跳绳,踢键子,打乒乓球。每天下午第二节课后和我们一起做一黑板的数学题。老师们的教鞭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我们在星期天帮农民摘棉花捡遗失的稻穗。
我和老师聊了一会儿天,就去跳舞了,跳舞场上有几个我熟识的人,小时同村的女孩子,中学的同桌,还有同寝室的女孩,如今我们都不再年轻,我们已在学会跳舞保健我们的身体,很多时间已从我们手缝溜走了……
今天清早,我要乘班车回到学校开会。母亲送我,这是母亲的老习惯,我曾多次对母亲说:“不需要送我,我早已成人了。”可每次我只要回我自己的家,母亲仍要送我上车。
走出巷口,见一头发有点花白的男子迎面走来,他紧抿的嘴让我悟出他是我中学的数学老师。
“骆老师。”我热情地叫了一声。“哎,你是 。”骆老师随口叫出我的名字。“ ,你是很优秀的学生。”骆老师转身对我母亲说。
面对老师一如昨日的表扬,我有点羞涩地说:“老师过奖了。”是啊,骆老师曾是非常优秀的数学老师,他的单手画圆,他一只粉笔上讲台,他给我们讲授解决难题的很多方法让我受益匪浅。虽说我没成为一名数学老师,可我用我所学的数学知识和我的孩子侄儿妹妹的孩子一起渡过了许多快乐的时光。有时看见我的学生在教室里做数学题我的手也会痒痒的。
知识也会给人的精神带来无穷的欢愉!在外地读大学的侄儿每考完一门数学都会给我打来电话说着考试的快乐。
汽车在公路上疾驰,山路两旁杂树中夹杂着扯着风帆的芦苇,那些风帆在夏风中如猎猎的旗帜迎面飘扬。
我曾经不就是那面风帆么?!
不成熟的我曾认为故乡是落后的丑陋的,如今几乎出世的我又回到孕育我生命给我知识和力量的故乡,才明白故乡才是我的出发地,是故乡的父老乡亲给我扯起了出发的风帆!
感谢故乡的水土甜美和厚重,感谢故乡人对曾是孩子们的我们仁慈,感谢故乡人的勤劳给曾是孩子们的我们精神的濡养,感谢故乡人给曾是孩子们的我们扯起了风帆,正是这面风帆让我们在外地无所畏惧地开僻我们的生活,无所畏惧地寻找自己的一片精神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