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被困于这围城之中。
拿走残存的最后一点回忆与怨念。
在路上,恰巧见到螃蟹火红的身影擦肩而过。
目若无人地、素不相识地,各自走各自的。
恰巧饿了,想起那家kfc,于是,又继续一贯的“淋雨”风格,抱着一堆的琐碎闷着头往前走。是个,一直对自己很苛刻的人。
但今天回到这光鲜亮丽大楼的时候,又不禁想起那些委屈的过往、感动的瞬间、以及无可奈何的种种。心想,这些风风雨雨也好,磕磕碰碰也罢——都不过是人生之必须,跟女人要生产然后阵痛不已是一样的。可惜的是那些熟悉的对话,那些看似亲切的面庞,如今才相隔了一两天,却恍如隔世一般——到底是,有多不爱,才会这么快就忘却。
餐已点好:活动特价的小食拼盘,外加一杯香浓醇厚的玉米汁。营业员大叔满脸和气地递来额外一张纸巾说:擦擦。适才,觉得自己竟是如此狼狈不堪:新买的呢大衣湿透,刚做过家庭护理(已然没有收入)的长发也湿漉漉的。经期的最后两天还是。
坐到位子上,想哭不得,想笑不得,想找个体己的人,更不得。
来来往往的人,窗外的,窗内的,仿佛早已参透了这世界一般,最有文化的清理工见怪不怪地收拾着每一片残局。或许他们,才是这世界上最大的赢家。
正当ta想着诸如“干爹”、“干妈”的问题,想着自己在此绝境是多么地不想活(其实是多么地渴望回去那样的环境和状态)时,几个年轻人的对话飘入耳中。—— “难道你没有体会过分手的伤痛吗?”
“没有。”
“不会吧?对了,你那个婶儿是行长还是部长?”
“哎,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的事情,不同的人做,就完全是两种结果?果然还是个刷脸认爹的社会!”
“还是讨论关于【受伤】的话题吧。你不觉得,老大这样的做法、公司这样的做法,很让人受伤吗?”
不肖继续往下听,苦笑一声,“受伤”,不正是自己长久以来并且最近愈演愈烈的感受么?想一想,每天就是醒着睡,坐凳做五分之一的状态,但依然是今天的结局。而这几位同学所说的话,像极了刚毕业的学生之口吻。
于是,转过身,开口:
“同业?”
“哦,你也是做项目的?”
窗外的雨开始变得温和起来,屋内的光线于是变得柔和起来。
扯天扯地的内容,却是纠结而又可笑的。
C’est la vie .
又再次一个人回到已经过了高峰期的地铁上。
同进车厢的一个女子,正脸瞧,原来是位似乎在担心儿子高考分数的中年女士——之所以不是妇女,因为还没有发福也没有那种颓然之气,烫着卷发,穿着得体的网格黑丝袜。异域绿的连衣裙,跟车厢浅淡的橘黄,倒是很搭。
颓然的是,她旁边坐着的一位男士。手里握着一瓶喝到一半的朝日啤酒,旁边挤着一个歪七八倒的自己买的公文包。右手撑着电话大声呼喊着:“我们今年还有600万要完成,2017年的规划是。。。。。。”不是很想听他在说什么,因为平时听得已够多(也意味着被伤的有多少),但对面这个男人,被酒熏红的脸颊和被酒撑开的肚皮,已经显示出,他真的有些醉了,且不是个善于照顾自己的人。
还未来得及多观察,男子突然把脸伸向左边的另一女子,嘿嘿傻笑了一声。而女子则常态地放下适才在玩的手机,对男子说:“哎呀,这帮人怎么搞的!”女子长得不美也不魅,中型体格,脚上蹬着一双登山鞋,浑身上下穿着一套灰不溜秋名不见经传的运动衣,就内衬是亮黄色,才让自己显得不至于过度的土气或难看。想来二人,应是一起来出差或就是住在地铁沿线的夫妻。
如此艰辛,似乎,也未必过得很幸福。但也说不定,超级幸福——因为知足。
临了下地铁,抱着一团乱麻,出到站外,寻找雨天必备的电动三轮——刚想叫上那辆带厢带门儿的,却被那对“幸福的夫妻”,捷足先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