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樾,快醒醒,稀饭好了,轮到我们喝稀饭了。”同学小荣摇着我的胳膊,轻轻的叫着我。
“弄撒嘛?你把我的好梦都打搅了”,我睡眼朦胧的看了看表,凌晨一点多了。
“我都排了4个多小时了,赶紧的!”小荣不满的给我说。
我从上铺看过去,宿舍里唯一的火炉子已经把铁皮烟筒烧的火红火红的了。同学阿杜兴奋的拿着锅,还一个劲的往里面加煤炭,稀饭在锅里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靠墙的几个下铺同学,点着蜡烛,吸溜吸溜的喝着自己熬制的小米稀饭。
这大晚上的,再过4个多小时我们就该起床去学校了。对此我一点食欲也没有,懒懒的趴在铺上看着他们喝。大部分同学都已经熬不住,进入了梦乡,呼噜声此起彼伏。宿舍楼离学校不远,位于我们乡镇集市的西北角,向阳的一面是集贸市场,背阴的是望不到边的农田。我们男生住在背阴的第一层,女生则住在三四层。
皎洁的月光普照着宁静的旷野,地里的庄稼早已收割,绿油油的冬小麦,地头枯萎的荒草,还有一些来不及收割的玉米杆、高粱杆,在寒风呼啸中,七倒八歪。凌冽的寒风中夹杂着雪花和白色垃圾,在室外呼啸着转着圈,有时一股脑的砸向我们的窗户和门。窗户玻璃有几处已经破了,糊在上面的报纸,将窗户搞的不伦不类。
碳火在炉子里哔哔啵啵的燃烧着,有时由于吹倒风,时不时从炉子口向外喷一下烟火。看了一会,我的睡意不再,清醒了许多。坐在我下铺的同学吃的有滋有味,勾起了我肚子里的馋虫,我端起半碗稀饭也吸溜吸溜,砸吧着嘴,享受的喝起来,权当提前吃个早餐。
这是中考前一学期的冬天,还有一俩月就放假过年了。同学们在寒冷的冬日里,冻得鼻涕哈拉,内心里归心似箭,人人想家里可口饭菜和暖和的热炕头。特别是在这漫漫长夜里,除了打牌吹牛,没什么事可做,就利用周末,各自从家里带来铁锅,黄小米、大米、黄豆。一下晚自习,就在火炉边开始排队,两人一组,三人一对,轮流熬制着稀饭,烤着馍馍,饭香飘逸到了整个楼道里。但是我们不能明目张胆,还得遮遮掩掩,不让其他宿舍的同学发现,每次离开宿舍,都要将这些家伙什藏起来。
这样每天轮流的熬制稀饭,也有烦的时候,有的同学就在哈欠连天的困顿中放弃了等待。还有极个别的夜猫子,躺在铺上拉着闲话,你一言我一嘴的互相盘算毕业后的打算,有的想去学一门手艺,有的想到沿海城市投亲去打工,然后挣钱娶媳妇。
彻夜轮流的熬制稀饭,引来了宿舍管理员和老师们的谴责。
“大晚上的不睡觉,一撮箕一撮箕往宿舍里端煤炭,你看这煤堆一晚上就少了一半,不要钱吗?以后没碳了挨冻,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管理员心疼的训斥着我们。我们不敢啃气,内心里却在得意的暗自发笑。
“听说你们晚上宿舍里热闹的很啊,打牌吹牛,熬稀饭,都没事干吗?都来享受来了吗,中考率上不去,看我怎么收拾你们!”班主任王老师在晨会上气急败坏的说。
这件趣事过去十多年了,但在我的脑海里经常出现,成了我初中学习生涯中难忘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