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决定进山,扫除不快乐的情绪。有时,有种不畅快的波动你都不知它原何种扎在心里,绷紧了的面孔,轻松不进一点甜蜜。
做个孤独的旅人,启程。
年味在鞭炮中尚存。止住我脚步的是升空的礼花,不是夜晚,没那么璀璨,绚烂。却震耳欲聋。有胆小的路人和我一样掩起耳朵,等尘埃落定。匆忙的心,在暂停的片刻,近距离的目睹了他【她】人,在新的一年开始新的营生。我的情绪被感染着,包括那份疲惫的心,在分享着她人的喜悦。原来,幸福就是你不经意间看到了惊喜。人,最怕的是隐藏自己,如果上苍给每个人机会,我想,我们总会找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
相比我的孤寂,远不及他来的稠密。在微信里加到他时,我知道,他不会认出我们身上都流着相似的血。母亲当年把他留给了他的生父,至今他还在怨恨母亲。光阴在交错中,碾碎了亲情,即使只要几十分钟的路程,他仍是不肯踏足半步,独守孤城,斩断血液的流程。我知道,纵是我们在母亲病重的日子,邀他一见,还是以斥候他父亲为由,拒绝了。莫怪他情薄。对于一个三岁失去母爱的孩子,他哪会记得乳水的浓厚。即使记得,也会在流光中淡泊。当年母亲再嫁,生了我们姐弟三人。即使生活的不幸福,也没有勇气,抛下三个子女,回到他的身边。母亲不是没有纠结过,只是,最后她选择了我们。也许,也加深了他对我们的怨。我但愿这只是我浅薄的猜想。
我知道,一个人若是选择了孤单,是再难快乐的。大千繁华世界,与他只不过是个生存的场所。他身上流着母亲的血液,也包括那份清高,还有固执的冷漠。
我试图感化那份看起来遥远的亲情,事实上,它当真是遥不可及的,我们触摸不到对方的热度。对于我的新年祝福,他只礼貌地回复。即使在他不知我是谁的情况下,仍无半点热情。我也只在他空间看到几篇零星的文字。如他的人,冷清。
我不知道母亲还能坚持多久。我点开他的头像,我希望母亲认出他来。母亲用不太清晰的语言告诉我,没看清。而后,指着窗外的天空让我看。原是有一架飞机正飞过屋顶。看起来,小的像一个玩具的纸飞机,瞬间划过,只留下一段白色的弧线,提示它曾经路过。她也在试图抹杀那些记忆。即使谎言被揭破。
他一定不知道,惊闻他误死的消息,母亲是坐了一宿,无半句话语。而后,在母亲的世界里,他始终是个不能触摸的痛点。而我们在不提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我将母亲的近照发给了他,我不信,他认不出他的亲娘。我在赌这最后一招。仍是毫无消息。
几日后,他更新了一条信息:
这才是人生难预料,不想团圆在今朝。
回首繁华如梦渺,残生一线付惊涛。
莫在痴嗔休啼笑,教导妻儿多勤劳。
今日相逢得此报,愧我当初赠木桃。
是《锁麟囊》里的词。
我知道,这中间他经历了换条腿的残缺。也许对于他心上的痛远比身上的痛更多。这孤寂的日子,要比我们想象的难了很多。人心,在那时,已开始变得冷漠了。我们没有权利去要求他什么。他的心结也许只有他自己才能打开。
当我一个人游走在山上,随手拍下枯枝上高挂的鸟巢,心想,纵是飞得再高,也要有个立窝的巢,搁放那些奔波后的疲倦。
他至今一个人。孤独让他惧怕了婚姻的离散。即使他玉树临风,貌似潘安,依然单身。我知道,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的使命不同,如果,封心锁爱,忽略姹紫嫣红的春色,无视花开的灿烂,又有何欢愉可谈?
上苍常常以苦恼伤痕磨炼人的意志,于是痛苦的颜色加深,成长的痛,历经的醒,亲人的挂,人爱的暖,将红尘演绎的悲喜交欢。
而这期间,我知道,每个人都会经历不快乐的东西。只是,你用感恩的心和喜悦的眼去看,即使最普通的景色,也会在幻化出不一样的花朵。就像这轻飘下的雪,掩埋了昨日烟花的落红,给世人的却是惊艳的粉雪,象桃花纷落的颜色。孤寂的烟花,是否也该迎接他人生最后的底色,不悔到人间这一程尘烟聚落呢。
我低头寻找枯草潮湿的地方,希望发现有小草的痕迹。经历了寒冬的封严,枯黄过后,破冰的它该绿意盎然了。毕竟春天快来了,有些东西也该融化了冬留下的冷意。那些孤独的旅程,也应该泛绿了,
孤旅,做个孤独的旅人。也许是清高之人不同的素心。可哪个又愿永久的孤单的走不完这寂寂行程呢?
走出冰封的世界,只需一个解锁的过程。白落梅说;人生的终点,不是在山水踏尽时,亦不是在生命结束后。而是于放下包袱的那一刻。
我愿已虔诚的姿势,搏得骄阳的上升,换得一缕赤心携手躲在黑暗中的人,感恩亲情的温馨。可,我能做到么?我等着包袱落地的响声。
(原创作者:焚心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