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话柳哥

发布时间:2024-07-09 16:59:56

恍惚中敲响了柳哥的家门。

“柳哥?哪个柳哥?”

“就是宋代的柳永,柳耆卿呀。”

柳哥好像住在一个农家小院,周边的房舍不是很多,静静的,天空灰蒙蒙。柳哥笑着迎接我,说是邻居接了电话,通知他今日我要来访。于是我言明来意,便递上作协的请柬。

再看柳哥,瘦高的体态已现驼背,细眼长眉,头发花白。铅华已尽,想来排行老七的柳七哥真的老了。

他引我到了内室。室内陈设简朴,沙发、茶几和一台黑白电视机。只是墙上挂了他与江州名妓谢玉英年轻时的合影,因而平添了几分活力。那年轻伉俪,郎英女貌,光彩照人。

饮了一口花茶,点上一支“黄山”,我便称赞起柳哥的才气。褒他不愧为北宋专力写词的第一人。“凡有井水处,即能歌柳词。”而且迷倒了无数歌女,她们“不愿君王召,愿得柳七叫;不愿千黄金,愿得柳七心;不愿神仙见,愿识柳七面。”云云。柳哥深深叹了气,说到:“其实大家严重了。我的水平远不及后来人。后生可畏呀。现在的婉约、朦胧、随笔净是大手笔,快把我拍在沙滩上了。”

他仰头望着天棚,手指轻敲茶几,遂进入回忆。他讲到,年轻时参加了几次高考,均遭落榜。此前不过是个业余写手,兴头时弄几首歪诗,口耳相传,小小有了点儿名气。记得最后一次作文考试,写了《鹤冲天》,因其中“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一句,而惹得主审一把手大怒,在卷纸上批示:“这个人喜好‘浅斟低唱’,何苦参加高考,要什么‘浮名’?只管去唱吧!”你想想,年轻人扛不住如此打击,从此我心灰意冷,浪迹天涯,四处采风,无奈做了专业作家。至于“烟花柳巷”“依红偎翠”“笙歌艳舞”“锦榻绣被”之说,大都是绯闻。年轻人都有过浪漫,偶尔跟朋友进几次歌厅,认识了几个姐妹算不了啥,用不着风声鹤唳。高兴时给姐妹写几句赠言,签个名儿,很随意,谁让她们都是我的粉丝儿呢。听说刘老弟比我很,《爱你一万年》一出口,那粉丝羊群似的,有的矢志不渝,甚至要为他殉情。

谈到《霖铃》,他突然笑喷了。说:其实同志们都误解了。表面看,那是篇浓缩的报告文学,反映恋人凄别或羁旅穷愁,而实质上寓情于物,确是我的“青春挽歌”。动笔时,我触景生情,感慨青春已逝,人生短暂。谁能让逝水腾浪?谁能让落花重芳?握住青春的玉手,凝视青春的眼睛,前途烟波浩渺,一片迷茫。我多么渴求留住青春的倩影,可在这雨歇秋静的夜晚,酒醉的心又被驱赶上起锚的舟,飘向生命的下游。青春啊,你可知?我蹉跎了多少时光,人生最华彩的段落像血一样无声地流淌。当我顿悟时,剩下只有无语的晨风、暗淡的杨柳和不圆的月亮。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即使未来姹紫嫣红,不再彷徨,又怎能挽回流金的岁月、青春的模样!

柳哥有些哽咽了。我见状急忙起身劝他茶饮,并下意识地扭转话题。“是啊,人生谁不惜青春。不过你的《望海潮》写的非常亮丽,连中学生喜欢背呢。”

“哦,是吗。那篇写的不很理想,了不起算一篇文艺通讯,现在想起来有点‘飘’”。他欠了欠身子,接着说:“当时受杭州的一位政要之邀,搞下宣传。你知道,宣传总有导向的因素,内容稍显虚了点儿。要说满意,也只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还凑合,没什么可炫耀的。

夜已经很深了,我站起与柳哥告别。他送至门口说:老朽已近七旬,前列腺、腰间盘等诸病缠身。蒙作协领导厚爱,下月的笔会就不参加了,并致谢各位同仁及好友。

阅读更多写人散文,请访问生活日记网 用日志记录点滴生活!散文频道。
喜欢散文,那就经常来哦

该内容由生活日记网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