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安定是没有房没有车,没有可以随时结婚的女友;没有平静是内心还在蠢蠢欲动,欲求不满,但行动上却稍显迟缓,难以跟上;没有生活是日子今天和昨天没有太大的差别,人生今年和去年没有太大的差别。
快要毕业的那段时间,和所有同学一样,内心充满悸动,也充满着希望,感觉前方就是一片光明,条条大路通罗马,肯定会有我的一条。
真要说一句话,年轻的时候,看见眼前的路有无数条,可是慢慢的走着走着,却发现自己始终只有一条,甚至有时候是被逼着走的。
毕业酒会那天,趁着酒兴,阿星说:“刚来的时候,我就想着离开的时间,以为离开了就是自由,现在真要离开了,反而不舍得,也有些怕了。”,说着说着,眼里放佛溢出了水珠。
我那时候有些没心没肺,或者说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这个生活的艰难,看着阿星的样子,大大咧咧的说道:“矫情,毕业了之后,就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城市,做自己想做的样子了。”
他只是看着我一笑。现在想来,他的那种笑,可能是因为他对未来有更真实的感受吧。
离开学校的那天,他回到他的福建,回到厦门,那天中午,阳光很烈,天气很热,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闪闪发光。
临行之前,我问他,“以后有何打算?”。
啊星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车,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说:“不死就好,先活下去”,至于打算,至于做什么,他没有说。
而我,在离别面前,也没有继续追问,车来了,他上了出租车,此后的两年,也再未见过。
很快的,我也离开了学校,来到了现在的城市,我心心念念的江南情调,小桥流水,琉檐黛瓦。就这样,将过往的岁月,化作激情,将年轻,当成资本。
确实,那时候的我,除了年轻,一无所有。
来到杭州之后,确实很激动,这个城市,跟很多城市不同,这里处处都有流水环绕,路旁有梧桐林立,是高兴的抵达。
我在开心的想着自己来对了地方,心猿意马的想着以后的生活,然而,任何心猿意马,都必须从眼前的吃喝拉撒开始。
拿着手机地图,看着招租信息,频繁的打电话,乘着公交车,私处鸡飞狗跳的跑着看,一开始看环境,看周围的位置,看房间的配置,最后,只看房间的租金。
那时候,面对别人的询问租的房子怎么样,我也学会了沉默,才懂得,沉默竟是最好的语言。他不仅包含着无奈,更有一种对现实的认同,当然,还有一种虚荣和无声的反抗。
租好房子之后,还要购买床上的用品,押金和各种开销下来,身上已无多余闲钱,原先打算先看看先玩玩再工作,但是现在只能先工作,然后再选择看世界。
似乎一切都是自找的,也似乎一切都是对自己的惩罚,惩罚一颗心蠢蠢欲动的相望,惩罚一种没有经过生活实际考验的远方,总之,一切都好像故意的,故意和我作对。
第一份工作很快就找到,在我比较擅长的领域,但是走进去之后,发现各种不合拍,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虽然工作职位是自己喜欢的部分,但工作的事情却不是自己喜欢的。
也就是明明看似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实际上却是在做着不喜欢的事情。后来直接走人,理由是做得不开心。
第二份工作是想锻炼自己,让自己和这个社会快速的融合,让自己快速提升自己,所以做了销售,但是才进去,发现很难适应那种环境,对客户说的那些话,有时候实际上连自己都觉得可怖。
终究是难以忍受,我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高尚的人,但我不能对自己不诚实。
所以有一次离开,这次的理由是,我适应不了这样的方式。
于是,改造自己的计划有一次失败,没有把自己改造成社会的栋梁,倒是差点有些四不像了。
那段时间,和阿星联系,才知道他一直没有找工作,不是找不到,而是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用他的话说,很迷茫。
他的情况,比我好不了多少,他和发小合租,同在一间房子里,每天就在呆着,吃饭、睡觉、游戏、电影,以及和朋友聊聊天。
开始我以为是他心态比较好,始终淡定,而我不行。但后来才知道,原来那段时间,他偷着哭泣,因为压力太大。他是第一个告诉我的,“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我了解他,恰如他了解我,也如他说的:“你是和我一样的人,在别人面前都喜欢表现自己的坚强和乐观。”,一开始,也是因为这句话才有深入的认识。
在那段时间,更觉彼此是难兄难弟了。
在他的影响下,我也开始思考,自己应该做什么,做什么不会让自己觉得心累。在思考的过程当中,我得出一个结论:任何工作,都是在帮助企业实现利益的前提下进行的,为企业创造和实现价值,永远是第一位重要的。这是从工作层面来讲。
从我自己来看,喜欢到处看看,想看看这个世界不同的风景,江南只是一站,只是一程,而内心又有些小固执,不喜欢很多应酬和人际之间的各种虚假,换句话说,有一种无言的孤独。
内心更想要的是,探索自己,认清自己,去实现内在的自由。而这些,不是通过工作可以得到的。
在那段沉默的日子里,我开始感受到,很多人需要的东西,其实都不是工作就可以满足的,任何工作,或者说任何物质,都只是一种表面的东西。
想清楚之后,我选择了一个和自己的目标更加接近的工作,和文字打交道。目的很简单,这份工作离自己最近,离世界也不远。
文字的工作,本来就是一种需要经验和积累的,而我这样的小白,初入江湖,受苦受难在所难免。
也许,对于每个初入江湖的人来说,都有一个很简单的目标,在这个江湖当中立足,至少保证自己不被淘汰,简单的目的,背后却需要很大的努力。
凭着自己曾经写日记的习惯,一腔孤勇,走进职场。
这个不懂,我可以学,那个不懂,我可以学。
套路不懂,我可以学,知识不够,我可以积累。
慢慢的,凭着自己的学习,也可以算是一个小小的菜鸟。
看完了这个城市之后,我决定离开,这次的离开,不像第一次从学校离开那么狼狈,目标已经开始坚定,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或许,当一个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时候,他的生活会因此变得简单。不用在纷繁的事物当中不知道如何选择,也不会迷失在路上。
从杭州离开,到达苏州。
对苏州最好的印象,是公交车站台很漂亮,沿途虽然有水,园林建筑虽然还在,但人已经太多,不再安静。
来到苏州之后,依然将开始去杭州的生活重复了一遍,因为在这之前一个多月,跑遍了很多地方,看到了很多东西,慢慢的也发现很多东西都有惊人的相似,也许这就是这个社会的一个现实。
去了福建,看见沿海省份和内地省份,房子造型并无不同,人和人之间的相处,并无不同。去了西南成都,天府之国,也和南方大城市并无太大区别。去了重庆,辣妹子依旧和其他地方一样。看了扬州,有些失望。
但是经过一个多月的走走看看,内心反而出奇的宁静下来,不在像以前那样蠢蠢欲动。
在没有走过之后,觉得那样的行走是有必要的,但是在走过之后的如今,却没有那么多想法,世界很大,走出之后,发现更大,只是走进人群,看见的很多人都一样,走进都市,看见大部分现代的都市都一样。
也慢慢的知道,原来这就是行走的意义。
在这样的行走当中,知道生的样子,知道活的样子,知道自己下一步又该如何。也明白,看过了一些东西之后,人生才能平静。
所以我对阿星说:去了西藏,去了西北,也许就该停下来了。
他问我,停在哪里?
其实,我也不知道停在哪里,人在这个世界上,不该问自己改在哪里,而是应该问自己适合哪里,喜欢哪里。
该在哪里,是一种要求,喜欢哪里,是一种主动,适合哪里,是一种选择。
我也明白,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本该是最自由的样子,可是很多人都像钉子一样,在某个特定的地方发挥着作用,不能脱离。
不是这个世界太残忍,让太多的人只能如此,这只是一种生的要求,能跨过去,才是活。
生是什么?生是生命的延续。活是什么?活是人生的选择。
在苏州,我却开始沉静下来,不是因为忘了远方,而是对自己想要的东西不用刻意的寻找,只要看见就会知道。
两年了,我不能说什么都没有,很多东西,只有当你真正的去做了之后,才不会遗憾,只有当你真正经历过之后,才能明白那种感觉。
听得再多,都不是自己的,想得再多,都不是真实的。
也只有经历过了之后,才能和这个世界和谐相处,不是逃避,不是委屈,也不是假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