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那片夜空。无论是明亮的月亮,还是璀璨的星空。
在乡下的小道上嬉闹着,更能感觉那月光的皎洁,星光的灿烂。我走,月亮跟着我走;我跳,星空跟着我跳。还有哪个玩伴会比这更亲密无间。
经常在县城务工的父亲回到乡下时,总不忘借着月色,搬张椅子,坐在门前的土坡上。吸上一会儿自卷的旱烟。父亲话不多,只是嘴叼着一点火红,静静地望着星空。我指着月亮问父亲,月亮离我们有多远。父亲见我来到了他的身旁。也随手将快要熄灭的烟头弹开。松开了高翘的腿。双手将我拖抱着,然后俯下身子,转而双手摸着我白嫩的脸蛋说:“挺近的啊”父亲看了看我那副不相信的表情又补充“我在城里工作时,它就像一面镜子,还能通过它看见你和妈妈呢!”说完父亲还看了一眼正在洗衣服的母亲,母亲听到后,停顿了一会儿,也看了父亲一眼,接着两人相视而笑。
又一个父亲不在的夜晚,我指着月亮向母亲问了同样的问题。母亲将手中正在揉洗的衣物放下,用没沾湿的手腕拭去额头的汗水。望着月亮好一会儿,眼神若思若念,给了我不一样的答案。
高考放榜了,我从清晨出发去县城的高中查看成绩,回到乡里已是傍晚,走上一段小路,头顶已是一片星空。偶尔的几声犬吠,主人探头出来看“是辉伢子啊,成绩怎么样?”“考的还行”我想早点回家与等待的父母分享这消息便匆匆回答。在县城时拿着我的成绩问过老师。够我去梦想的大学了,而我告诉父母时,他们却有些踌躇。南方的我要去北方的大学。风筝飞得越高,离放风筝人越远了。这简单的话语,第一次这么深刻。
那个仲夏,我终于坐在了父亲常坐的那个土坡,微躺在椅子上,没有说话,看着满天星空,选择了一个叫梦想的远方。
还没破晓的夜里,拌着露水,父母送我到村口坐第一趟早集车。母亲的叮嘱声变得哽咽,父亲没有说话,凑近我,一双鸡蛋放进我包里。
夜里相互依偎的身影渐渐模糊。我知道从此故乡只有夏冬,再无春秋。庭院的夜晚不会有人再问月亮有多远,但土坡上定会多一位若思若念的守夜人。下次土坡烟灰轻扬时,愿替我抹去你眼角的那一丝微凉。院前的那些花儿。我想一定会开得别样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