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的发生,就像平静的湖面,一石激起千层浪。(千层浪?是否应该有更好的诠释)激荡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
外公外婆
我外婆是独生女,我太公那时在杭州开了一家木材行。我外公是个孤儿,我太公收留了他。外公聪明好学,为人又很厚道,长的眉清目秀。我太公太太就做主给我外婆做了招赘女婿。
我外婆家隔壁住着的一家人跟我太公太太也有那么一些沾亲带故的关系。他家只有一个女儿,老先生是老郎中。有一身的祖传本领,可惜以前的人都只传男不传女。后来这位老先生看到我外公聪颖勤奋,便收了我外公为徒。
我外公从他那里学得了一身中医外科的本领,跌打损伤、伤筋动骨的凡到他那里药到病除。我外婆没有出去工作,一直在家相夫教子,还照顾着她的老母亲。我太太活到了九十几岁,都亏了我外婆的悉心照料。
那位老中医去世后我外公便独挡一面经营诊所。无奈解放后政府规定要公私合营,合并后与我外公一起工作的还有另外二名女医生。
可是每天来看病的病人只找我外公一人看病,不光顾另二个女医生。那二人气愤难平,就每天在那里说些不好听的话发泄她们心中的不满。我外公从不与人争执。听我二姨说:但时间长了他心中抑郁不快,又积劳成疾。在他五十多岁时得了肝癌。我外婆陪他去上海中山医院看病,医生说已经无法医治。过了不久就撒手人寰。
只可惜我外公一身的本领没有流传下来。我还记得我小时候,外婆家的橱柜里有许许多多的瓶瓶罐罐,那是我外公以前用来给人治病用的药品药粉之类的。后来在文革中我母亲受迫害去世,我外婆怕有人来抄家,到时又成了什么罪证。才把这些她不舍得仍掉的外公遗物处理掉了。
外公外婆养育了四个子女,只有我舅舅一个男孩。本来我外公是可以将所有医术传给我舅舅的。可我舅舅是一个热血青年,他一心要报效祖国。到了他够当兵的年龄他就迫不及待地去参了军。
那时我外婆家的门上贴着“光荣军属”的红色横幅。舅舅在部队保家卫国,一干就是十几年,提干至团级。他还在部队找了爱人,结了婚生了孩子。可是等到他复原回家时,我外公早已驾鹤西去。
母亲
我母亲是一个非常孝顺的人,她任何事都会先想到我外婆。她经常会买些外婆需要的东西捎给我外婆。每个月给我外婆足够的生活费。
有一年,我还没上小学,我父母要去北京看望我姑妈和伯伯。我母亲就带上了我外婆和我一起去玩。我那时小,其它的记不太清了。但是北京的那个回音壁我记得很清楚。
就是如果你站在东端的墙下朝北墙轻声说话,另一个人站在西端的墙下也朝北墙轻声说话。二人同时把耳朵贴近墙面,便可以清晰地听到对面方向那边传过来的说话声。我母亲那时她弯着腰在我身边叫我对着墙说话,让我外婆在另一方也跟我说话。还有长长的回音。我觉得非常有趣。可能是觉得好奇,感觉新鲜的缘故所以记忆深刻。
外婆
我母亲文革中不幸去世后,最难过的还是我外婆。听我表妹说,经常有邻居和亲戚来看她安慰她。但是她白发人送黑发人,每次悲痛难抑,放声大哭。我以前在她身边时,她就是想到我外公也只是偷偷地抹泪吧。在我印象里,我外婆是一个很坚强的人,以前我没见她在我面前哭过。
我小姨看我外婆这样难过,就决定了把她接过去一起生活。我小姨以前是在北京工作,因为我姨夫是大桥桥梁工程设计师,由于工作的原因调到了武汉,我小姨也跟随去了武汉。那时文革中我们学校还没复课,那一次我陪着我外婆一起去的,在我小姨家住了半年。
后来我学校要开学了,外婆也有点想家了,我们就只能先回来。这之后我外婆第二次又去了武汉我小姨家,我学校开学上课了没法陪她。没想到武汉天冷路滑,下雪后路面结冰了。我外婆不熟悉那里的环境,出门时还滑倒摔了一跤。股骨骨折,调养了很长时间才好。
这之后,我二姨申请调回了杭州照顾我外婆。我再去看她时她情绪平稳了很多。
我外婆平时为人很宽厚善良,所以我母亲离世后,她身边有很多的人一直安慰她。她一生都在为我们下一代操劳,我们后辈也很孝敬她。她活到了九十二岁,无疾而终。
二零一五年五月三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