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了,孩子依旧没有下班。也不知道要加班到几点。饭菜早就做好了,都热过几遍了。这种既当爹又当妈的日子,就这样过了很多年了。常常觉得自己的写作不算一份职业,更多的是把心放在孩子身上。以前把他带到外面,怕东怕西,总想为他找到一份安逸轻松的工作,找不到这样的工作宁愿在家养着他。
这种错误的观念一直坚持到今天才被迫改变。孩子进了工厂,算是第一次离开我身边,心里总有一份不舍与担心。但他已经长大了,应该让他独立了。没想到孩子上班一个月之后,就升职了。心里的高兴无以言表。但表面上依旧只是嘱咐他继续努力。有时常想自己把孩子当作包袱,而自己又是否是孩子的包袱呢?
这次来苏州,受邀某公司写美食文化故事。苏州气候潮湿阴雨连绵,鲜有晴天。很长一段时间无法适应。孩子身上生了无数痘痘。我的关节也每天痛的难受。初到小镇,住在公司安排的二室一厅的房子里,条件还算不错。屋内厨房没有隔断,一台旧的脏兮兮的冰箱,来的晚上就和孩子搬到屋外,不知为何用不了别人的旧东西。半旧的洗衣机在阳台上也没用一次。朋友送了两盆花,为家里添了些情调。以后想买一个书架。
苏州天气虽然阴天多,但只要出太阳就烤的人睁不开眼睛。那几日,持续帮孩子找工作。走了一程又一程,挥汗如雨。皮肤晒得发烫。这样也好,让孩子知道生存的不易。在孩子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依旧弄一些搞笑的动作打起他的精神。
这样的时候,我庆幸父母没有千里眼,若是让他们看到放着在家优裕安稳日子不过的我们在这里自讨苦吃,他们的眼泪一定会流成河水。
亲爱的双亲,我知道你们宠爱自己的孙子,但他在家也给你惹了不少麻烦,让你们担了很多心。老师对他的折磨,你们不是也听一次流一次眼泪吗。这一次,我铁了心要让他锻炼成为一个出色的孩子。我只希望他再也不让你们担心了。父母亲,儿子在逗孩子笑的时候,想到你们这一辈子的不易,心里也在流泪的。即便孩子不理解我的心,有一天他当他也有了孩子的时候,他便知道做父母的不易了。我们不该着急的。孩子大了,该放了,我们没有理由用爱去囚禁他。
爸爸妈妈,每写到你们我依旧还是心酸,我知道,这辈子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们。从来没有亲口对你们说一句“谢谢”!你们要的也不是一句“谢谢”。只要我们每天的一个平安电话。
深夜里一盏孤灯。在孩子的鼾声中,我又开始写作。窗外,月光清凉,蛙声嘹亮。苏河水声潺潺。一种别样的滋味涌上心头。
人这一生到底在追求什么呢?到底是一种何样的情怀,让我宁愿忍受这漫漫长夜的孤寂,心甘情愿地坚持了这么多年的写作。灯火阑珊处的她,又何时能让我释怀?也许只有等到盖上棺材才可以放下。到那时还烦请亲爱的朋友,烧一本《红楼梦》给我。
子时已过了吧?白色文档上犹未填一字。也许那些美好的文字,是永远写不下来的,只是瞬间化作一首天籁般的歌谣在内心传唱。
今夜,写下这篇不痛不痒的文字,心里略觉惆怅。不知谁家的狗叫了几声,接着便是万籁俱寂。我依旧了无睡意。关上电脑,铺平了床单,随手打开了朱自清的散文《荷塘月色》。身为北方客的我,初来南方,今夜应景的也正应该是这本书吧!
我想起白天在古城水道,看见一位妇人,端着衣服悠闲地走下青石台阶,来到河边,后面跟着她的小哈吧狗。河水里落满翠绿的树叶。一个老人正坐在船头眯着眼睛晒太阳,苏州给我这样安闲宁静的气息。我知道再过几日我便会爱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