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诞生于尘世的婴孩被认为是未沾染污秽的,纯洁的;即将归离的老人被认为是洞悉万物的,是善的。
因为他们拥有未被纷繁世界污染的初心。
亚里士多德认为万物都从其本源诞生,最后复归于之。本源中有我们的初心,初心中有我们最初最纯净而美好的梦。
但纯净的东西容易沾染肮脏,美好的东西也容易转瞬即逝。很少有人能坚守自己的初心一生,但是大多数人却都曾天真地许下守护它的誓言。不过可悲的是,在这凡尘俗世间,坚守初心的人都被称为是偏执,他们都曾被孤立,被质疑,被唾骂,然后他们自己抛弃了自己。
仲夏夜的微风吹乱了蝉鸣,愈加聒噪了,心却容易在聒噪中沉静下来。西北的夜如此宽广而深邃,星是如此得炫烂而意迷。看着那些黯淡却不可忽视的星,我忽地想到了很多人,他们便做了这星星吧。
我想起父亲和我讲的老舍,讲的那个寂寥而可悲的老舍。想到那本承载着他巨大期望的半成残卷,想到那个凌晨那个湖边,他仔仔细细将钢笔和作品封进木盒,然后解脱了自己。当然了,还有那句割划人心的话语——“我想写一出最悲的悲剧,里面充满了无耻的笑声。”
老舍固执的坚守可以保全他心底最珍贵的东西,但是很可惜,他最珍贵的东西并不是生命。在这场最悲的悲剧中,只有一样完完整整保留了下来,那就是——他的初心。
还有海子,三毛,巴金,他们都做了天上的星星。他们黯淡地,渺茫的,却又烂漫的,亘久不衰地闪耀着。
他们都是怀揣着初心的,有信仰的人。
他们总是时刻提醒着俗世中的人拥有着多么浮躁而充满杂质的魂灵,总是使那些妥协于现实的半途而废者惭愧不堪。
人要有信仰,才能坚守初心。人要有一件为之痴狂的事,才能回归本源。
我的信仰,便是文学。这不代表我会在这上面取得多么辉煌的成就,也不代表我会偏执地追求它。而是代表着,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包括我自己,用空洞的语言玷污它,用虚华的文字增饰它,用它来谋取虚荣,而不是宣扬思想;代表着我会花一生的时间来充实自己,直到我足够有资格成为它的信徒;代表着我不会屈服于任何现世的外部客观因素而放弃它;代表着我会虔诚地守护它,守护我的初心。
哲学意义上人的本源是他的来源和他存在的依据,当坚定的人的本源受到威胁,他会用生命去抗争。当然了,本源也是我们的梦沉睡与绽放的地方。
归本,守心,圆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