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晚饭后,我在滚装码头散步,看见了师母,师妹不幸的伤痛仍旧写在她的脸上。
送走师母,站在孝子山下,浮想联翩。
牛老师,我读小学高年级时的语文老师。他教我们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他给我们上课时,偶尔会有一个小姑娘坐在最后一排专心地听讲。
她就是我们的师妹——小梅。
小梅是牛老师的女儿,中考后被卫校录取,毕业后分配到市福利院工作。当时,大山里的孩子能分配到城市,是前世修来的福气,我们也为之高兴。
此时,牛老师已是镇教研员,我刚好调回小镇,师生常常打业务上的交道。牛老师家里做了好吃的,总喜欢把我们几个教书的学生叫去聚一聚。有一回去,刚好冬梅休假,她在厨房给师母当下手,一脸的笑容。师妹亭亭玉立,说话甜甜,很有气质。师母疼爱她,小弟喜爱她,一家人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后来,经院长介绍,她嫁到了电都宜昌。丈夫在一个公司做房地产,收入可观,公婆在区政府当公务员。
师妹结婚后,我们仅见过一次面。那一回,我到教办交表,路过废弃的操场时,看见她正在扶爱女学走路。她见我很是客气,我也了解到她和孩子都很幸福。当走了很远后,我特意回头看了她们母女。没想到,这竟是最后一次见面。
女儿三岁时,师妹离了婚,孩子给了对方。
师妹是一个对爱情专一的青年,爱人在外沾花惹草,她接受不了。离婚后,公公婆婆有时间就带着孙女去看她,还是像过去一样;父母也常去单位看她,院长仍旧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儿;她休假时也把孩子接到外婆家来玩。可谁也没想到,离婚三个月后的一天,她把自己反锁在家里喝下毒药,离开了她曾经迷恋的世界。
师母像丢了魂,半年没下过楼,直到现在,她还不能接受女儿去世的事实。牛老师已经退休多年了,几乎每年都要坐半天的车去公墓区看看女儿。
师妹,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忧郁,也不要愤慨!不顺心的时候暂且容忍: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就会到来。
如果师妹在生死抉择的时候,能够把普希金的诗从脑海里调出来,读一读,嚼一嚼,也许她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我的同学徐静毕业后分到县实验小学工作,是一个德才兼备的好老师,后来也是找了一位花心的丈夫,喝药自尽了。
师妹,你们可知道:当你们牵着孩子的手漫步在昭君故里时,我们是多么愉悦;当你们走了之后,我们是多么伤心难过。
对待花心男人,你们作出了正确的抉择,但是,你们却没有正确对待离异,不负责任地走了,给亲人的伤痛多么难于医治。
起初,我不能理解也无法原谅。现在,快到“天命之年”的我每每来到你们的墓前,波涛汹涌的脑海才渐渐水平如镜。
我们既到世上走一遭,就得珍惜生命。从某种意义上讲,生要比死更难。死,只需要一时的勇气,生,却需要一世的胆识。
师妹的离去与过去的那个时代有关,它是家乡上世纪九十年代不少婚姻悲剧的缩影。在当今剩男剩女时代,已很少听到有人离婚后自尽的事情。我不知这是进步还是倒退。总之,不能哪个时代,都要树立正确的爱情观、婚姻观和家庭观,落实以爱情为基础的婚姻制度,提高婚姻质量,把悲剧降到最低。
看着师母远去的背影,我陷入沉思:是什么夺走了师妹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