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云的日志中,我看到一则题为《老片新发》的消息,文字已叫我泪如雨下,她还配发了几张照片,买一送一地配送了一首苍凉凄婉的歌,大概是刘和刚演唱的《妈妈》。于是,我在桌前涕泪滂沱,不能自己,恨起了这位叫云的陌生的人。
我知道我不是一个性格坚强的人,因为我常常会哭泣落泪。能想起的哭得死去活来、痛快淋漓的大概有三四次吧。第一次是奶奶去世时,那时我还在读初中,我从小跟着奶奶生活,我们叔伯兄弟姐妹有二十几个,奶奶最疼我,大概我是第一个男孩子,奶奶有点重男轻女的缘故吧。那时我不知道父母,只知道爷爷奶奶。八岁那年的秋天,奶奶去邻县伯父家过春节,我沿着山梁追了好长一段路的汽车,直到它消失在视线外,后来奶奶说了,她看着我追赶汽车,心疼了好久好久。那个春节我就在寂寞中度过,很少说话,也很少出门玩,叔叔们担心起来,都说这孩子怕要失心疯了,只好打发小叔去接回奶奶。奶奶回来了,我便竭斯底里的哭了一场,直到奶奶答应再不离开我为止。然而奶奶还是离开了我,是永远的那种。奶奶去世后,我不爱回家了,我害怕看见那座新起的坟墓,我也害怕看见村子升起的孤烟,连鸡鸣狗叫都是那么的没有一丝生气。这样的失落哀伤直到我上了高中,换了环境才渐渐淡去。
另外几次痛哭,一次是十年前堂弟因车祸早逝,一次是去年母亲的长别。因为这些年来,母亲是我生活的太阳,也是我拼搏的理由。忘记了,还有一次是在电影院,看台湾电影《妈妈再爱我一次》,和同学们一起哭的。
爱,其实是说不出口的,说出来的是做给别人看的,那已是变了味的爱。比如,那个在跟汽车即将相撞,使尽最后的力气甩开了孩子,把死神留给自己的母亲(前几天网络报道,名字地点忘了),能用怎样的语言来表述呢?那一刻,所有的语言都会苍白无力。既然如此,我们还是闭上嘴巴,让眼泪随性而来,恣意的哭上一场吧。
所以,这一切实在不关仁义道德的事,也不是什么拜金主义的恶习。山西师范大学临汾学院女大学生孟佩杰,从五岁起就伺候瘫痪在床的养母,考上大学后,继续背着养母边上学边照顾,她的行为,绝不是某人教育的结果,对于一个五岁的孩子,除了母亲,谁也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也不要寻找理由,是她自己,先有了一颗善良的心,然后是无奈的生活赐予她如此艰辛而又如此不平凡的人生。做了坏事,发生了丑行,没必要把责任推卸给社会,仁义道德在某些人身上的缺失,不是社会现象,只有浮躁的社会,没有缺失的社会。
庙西村老奶奶的孤独生活,不是刺痛了无数人的心么?因为痛,我们才会挂念,才会关心。至于她的儿女,不提也罢。他们于这个社会,犹如蛋糕上的苍蝇,赶走了苍蝇,没必要整个蛋糕都扔掉,挖去它立足的那一块,我们还是消化掉干净的那一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