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温暖和煦,透过玻璃窗安详地覆盖在我慵懒的身体上,像母亲的手,柔柔地,棉棉地在身上揉搓,缓缓地叫醒着不想起来的我。这时,空气中也有了慈颜的味道,房间的光线恰到好处,睁眼闭眼都不会有一丝丝刺激,枕边的那本书,还有眼镜,还保持着睡前我翻弄的样子,等着让我合上页码,把别人的故事还给别人。
属于我自己的房间不是很大,也就小十个平米,摆了一台电脑桌一台书写桌,留给书柜和小床的位置就相当逼仄了,开门进来,稍有点身材的人,委实要侧了躯体,做向右看的动作,点了碎步子方能走到里面,或者凭窗,或者打开电脑上网。我也不怎么收拾,妻总是嘚嘚着帮我擦了灰,再拖了地,但是桌上的东西,我在或不在,都会保持个原样,方便自己翻找。
看的书林林总总的,没有专题,没有方向,甚至没有系统,所以桌面和床铺上的书藉近乎没有联系到一起的,详或是一册地图集陪着本村上春树的杂文,也有可能是陶渊明的集子伴着梁实秋的闲话,更多的是不怎么流行的小说还有摄影杂志。读书不是我的爱好,只是生活中的一种不可或缺,信手拈来,把自己从躯壳中挤出,让另一个人的思想和精神随着血液的流动在我的生命载体中或者畅畅快快或者漫漫游游或者坎坎坷坷地走一遭,我便如饮了佳酿醍醐,知道我生活的这个世界还曾有过那样的故事,那样的爱恋,那样的情结,那样的心酸痛苦。末了,还会在轻放的那一刻,让自己些许沉浸:是他?是我?或者是我?是他?
自己订做的长长宽宽的写字台,是我这个房间的主角,霸道且横行。你可以在它身上放任何物件,但是属于它独有的那块空地是约不允许谁挪动的。为了不让它的狰狞过于狂妄,不得已间给它的脸面上罩了一层薄薄的毡毯,这样写字也罢,摆放个实用的物件也罢,不至于咯咯噔噔惹得它不高兴,我心里也少了忐忑。幸运的是,这些年的耳磨鬓擦,我们的习性渐渐有了融合的意向,它不再介意我的肆意挥洒,承受着笔墨纸张在它身上雁过留声似的交锋和张扬,我呢,也舍得自己的口舍,不时地用点香油呀核桃呀给它润润色,甚至奉献过一次新鲜的蛋清,叫这家伙多少舒坦一下,好长久地没有怨言地给我提供一些方便。
再说说这架书柜。当初采买它的时候,就有人表示过强烈地反对,什么现在看书谁还买呀,上网多的是;什么墙上打几个眼,放几条木板,就能放“很多的”书籍;什么就算买也要买件下面多带几个柜子和抽屉,好放一些杂物等等等等我就不一一列举了,但是通过这些年艰苦卓绝的争斗,这架书柜让所有的人都安了心,“嗯,当初你选它还是对的”。这不,我看过的书,当下想看的书,它都给我承载着,包容着,呵护着,纵然是那一丝淡淡的油墨香味,也给我裹得严严实实,打开柜门,慢慢地抽出一本时下想看的书,轻轻一翻,那一股墨香就会沿着呼吸道深入骨髓,我的世界之门,再一次打开了。
自己的小物件不多,零零碎碎拣来的一些小石头,散散地摆放在书柜的格子间,偶尔清冼一下,拿捏把玩的事全然不会,只做了“咱也有几块”的宽慰;有同学送我的一块砚,平常物件,散墨不是很好的;自己在早市上买了一盘小石磨,没有多少用处,图个好看;最杂的,是七七八八的纸张,床上,桌子上,甚至是座椅上都会有,也是我惹得媳妇最不高兴的一面,好在日子久了,她也接受了我的懒散:就那间房,你自己个儿整去吧!
本来是要去徒步走走的,没想吃了几粒感冒药,睡过了头,便拿我的书房说了事,叫做《午后絮叨》。对了,那张床是不能写的,买的时候图了便宜,她还在等着我的碴碴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