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在烟雾缭绕中醒来。窗面和窗棂上沾满了细细碎碎的水珠,如少女颤动着睫毛上的飞蝶忽闪着。这是冬天的清晨,是冬天中最普通的一个。
推窗而立迎面是冷凉的风,没有温情,没有怀抱,却突然间闯进你的咽喉,胸腔内积聚的是冬的味道。眼睛干涩得让人想大哭一场,湿润了眼眶湿润了皮肤。萧索如果是深秋的代名词,那么残败就是冬了。街道上银杏、法国梧桐纷纷落叶,金灿灿地铺满大地。她像残弱的病人被风无情地推下,被风间断与大树的联系像撕扯多年留长的头发那样,无力反抗无力呐喊,她怨恨着生她养她却又抛弃她的大树。
风说:嘿,这才是冬天的开头。
往日吵闹的树丛堆里安静了许多。许多动物都销声匿迹了。飞鸟、爬虫、池鱼都躲在自己温暖的窝里,他们知道冬天来了,相对于依靠天气预报的人类显然他们聪明多了。当第一阵改变了方向的风到来时,他们窃窃私语议论着过冬的安排。
自然总是那么美妙,无论你身处何时何地,你都能深切地感受到他的存在。像个舞台剧幕后发号施令的导演,你不用看到他而他却在光线阴影处盯着你。我们都是自然的感受者,真实而深切。
我偏爱冬天,更偏爱冬的开始。不必经受夏蚊成雷的烦扰,不必蒙受春秋的困倦。没有那么冰冷的手掌只有微微的凉凉的指尖,划过你的额头你的眉梢你的唇角。泡一杯暖茶,在冬日的午后看着白气袅袅娜娜上升在空中旋转出妖娆的姿势最后近乎魂飞魄散般地消散。棉手套、棉裤、棉袜子,翻箱倒柜找出母亲准备的过冬必备品然后傻傻地想象冬天没有寒冷。突然手机在口袋中震动了一下,点亮黑暗的屏幕像是在黑暗里擦亮了一支蜡烛。清冷的光下映出一行字:
立冬已至,小心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