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昨日一样,他们又走了整整一天。历程的无聊让他们别无选择的回忆起些许过去,偶尔的交谈也无非是涉及自己因其他事而错过的遇见而已。就这样前行着,无目的却依旧坚定无形的方向,而方向的坚定体现在随时的改变。也许他们将那条不知何时消逝在视线中的河远远地抛在了身后,而意外的,在黄昏最精彩的一刻到来之前,他们又听见了“哗哗”的水流声。
不知为什么,此次的改变若放在平时,他们也只认为是理所当然,这时他们竟有说不出的激动。如果自己无法再面对看似持久的孤独,那它将永恒。它的枯索无味,它的死气沉沉般寂静,它的庞大且空虚、空洞,甚至它吹有寒气的冷笑,都会不由得让无法坦然面对生活的人望而却步。因无法揣测别人的思绪,我只能旁观他人的生活。
侧耳倾听隐隐约约地流动,屏住呼吸,以便寻求新的方向。如此的不约而同让我怀疑他们拥有着同一颗心灵。相对来说,椿并不喜欢过多的言语,但心情的敏锐也说明他了解语言的技巧,或许是为之不屑吧。而安却不同,他可以随时中止自己的谈话,哪管永远停顿在别人兴趣盎然时。
“在哪呢,”安有些不耐烦了,“这片茫原怎么像森林似的有回声?仿佛这是山谷,却远望不见边缘矗立的峭壁。”椿依旧在捕捉他的感觉,认真的样子连安也不想打扰。于是他独自跑到一块高地上,这样就可以看得更远些。“在那里!”他们几乎是同时喊的,而手指的方向。也因位置不同而平行。最初并没有站在一起,椿一直在感受水的方向,但他们内心都坚定的怀着信念,在任何一个目的地,他们将携伴同行。
与其说一个看见,一个听到,看见的以实物为证,听到的有感觉相佐,倒不如说他们是用心灵嗅到了水的清甜,所以才能够在茫茫的陌生中寻求旅途中的又一个客栈。视线因距离的设伏而徘徊于假设,听闻也会因旁骛的掺杂而迷惑自己的相信。可心灵却不然,有了自己的思维,于是便有了自己的决定。正确,它则心安理得的接受自己的赞誉;反之,它有自己的借口掩盖外人的种种批评。同时不知下一个错误的何时到来,它又毅然决然地迈出了相同的一步,看似没有三思,没有慎之又慎,有的只是一种莽撞,一个冒险。有时它也意识到自己的轻率来源于某些存在的不足,然而它却没有改,一是因为无法找到瑕疵的入口,二是因为它现在依旧有着自己的辉煌,而根基正是冒昧的选择。于是它又坦然自己的美誉及旁人羡慕而又尖锐的神情。
但现在,我又不得不说他们确实共同的看见了。
脚下的悬崖是一个转折点,她将茫茫无味的平原陡然下降为自然另一面平台。自然的糅合,绿意也嘲弄着同伴。水面浪花滚滚,粼粼般闪着洁白。清新且又自由的水之流动,远观便已心动,何况于水抚触着软滩,她的宽容平滑了岩石的棱角,怎不让人陶醉?幸福源于人生的比较意味的放弃,体现在舍得,也无奈于她的强势,总以主动权的地位号施臣服者的随心而驻。恰逢黄昏的点缀,夕阳的光辉在晚风的吹拂中毫不吝啬地播撒着得意地满足、诱惑,只因她傲视自己的拥有;自信,却缘于自我的微笑。是啊,她笑了,有树叶的摩擦为证,有枝草承接落叶的叫嚷为证,有飞沙迷朦视线为证,有落山的太阳以水为镜装扮自己为证。啊,还有错落有致的小木屋群为证;连水面停泊的渔船也叫嚣着想在证明中占有一席之地……
我无言了,我欢笑了,我生气了。你可以美,但谁会原谅你美的不动声色?你可以笑,谁又会因你“咯咯”的笑声不舍在风中传播而责怪你的小气?你可以摆动,但我不想再说你因羞涩而用峭壁为屏,却又用青纱为帐,大方的弥漫着周围的诱惑。为此,我无法再纵然你的随性。现在,我尽情的享受你的妩媚与妖娆,窃听你的梦呓与欢笑。你可以披着金光,裸露自己的肌肤,难道我就不可以跳入水中,弄游自己的随意?任性的你独自穿过无聊与寂寞,将意志不坚定的失败者远远丢在身后,直至风沙掩没脚印,无从寻找你的行踪。别人以为你被空虚所吞没,谁会想到你正过着自己的逍遥?不可原谅,你独自感觉满足;不能原谅,你肆无忌惮的嘲弄旁人的羡慕;不会原谅,即便我就站在你的眼前,你竟可以继续自己的慢慢,无视我的存在;尤使我最无法原谅的,是在一个世界,一半由于嫉妒而怒气充满胸膛,另一半是幸福在睡时嘴角也挂着笑!
安和椿彼此对望了一眼,震惊的表面无法掩盖犯罪的冲动。从他们奔走的急促中不难看出他们不顾她的恼怒而要在此作强行的停驻。至于要停留多久,那要看他们彼此感觉怎么样,这可以体现在分别时的心情。
生在自然的舒适中,也遵循着自然的规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当椿与安到达村庄时,这些朴素的渔民刚好带着一天的付出回到无风的港湾。为了更加准确地描述这些自然的守护者如何听从上天的安排,我们应该对此处的地理环境有个大概的认识。
村庄坐落于茫茫峭壁的西边,中间隔着约数里长的树林。再向西望去,便是半个葫芦形的港湾,圆形的堤坝将湖面汹涌的涛声阻挡外面,从葫芦口挤进来的只有细细的波纹。村民沿坝堤驻居,每家屋后都设有一片绿地,种的是一些蔬菜。在这陌生的地方,即使有相似的形状,相似的口感,我也不能说出蔬菜的名字,因为这里是他们的地方。悬崖南北走势,绝对落差挡住一些空气的流动,湿润的风将水分带上了岸,徘徊在这片圣地的上空,又因阳光充沛,这里的一切都演绎着生机的定义。孤立的石崖向北延伸至不知边缘的湖中,距村庄不是很远。因较近于湖水,那处的风景便是转折线两侧的完美结合,有着别样的韵味。此处不大常来年壮与年老的人,却是轻年人望日出的最佳陆地选择,也算是惟一的,谁又会翻过屋后的那座峭壁,忍受无聊的寂静和孤单的风声呢?向南则是无人地带,任其繁衍,至于如何的美艳,谁也不知道。因为那是自然的私有,这些居民从未有偷窥的好奇。
大体如此,她错落有致的完美,幸好我已然在心中的想象里满足。对于描述,我只是怀着尽量不以文字的局限而使人误解她存在的不足的惊恐,于是我不能有太多的错误语言扰乱自己仅有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