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永明
冬天家里取暖主要是烧小煤炉，每天生炉子成了很重要的家务活。星期天在山上松树林中拣了干松针，装了满满三蛇皮口袋，生炉子时抓上一把放在底部，用火柴将其点燃，再放上几小块焦炭，等焦炭燃烧好后再放上几块无烟煤。可有时放几次、点几次松针也把焦炭烧不燃，搞的房间里烟雾燎绕，很是烦人。如果有点肤糟炭（用木柴做饭或烤火燃过的火石用密封的壦子封严）放上一点，松针很容易引燃肤糟炭，炭又易烧燃煤块。这样以来生炉子就很方便了。
现在全面实行封山育林，要想买点肤糟炭还真是不容易。几周前托熟人李嫂打闻，昨天有了消息，有家住在高山之巅，距公路有两三公里，需要自己去往下搬。下了几天雨，今天天放晴了，到了中午路面也不湿滑了，弟弟开着车载着我与弟妹先到李嫂家，拉上她给我们带路，车走了十多公里，停靠在温泉电站前的公路边，这儿有一条羊肠小道直通卖炭人家。山坡陡峭，小道弯弯扭扭，路面是泥沙土，上面落满了枯叶和板栗刺包，脚踏上去需小孩翼翼。上坡时一旦滑倒，须双手撑地，就有可能板栗刺扎在手上。下坡时滑倒，屁股着地，那屁股就要受苦了。
才上了不远几步，弟弟把脚扭了，他回到公路边，我们三人继续往上爬，手里都拄着一根木棍。上到半山腰个个累的气喘吁吁，混身流汗，坐在一处石崖边稍做休息。我在正愁一会儿买的炭如何运得下来时，竟然碰到了常在县城打工的李家狗娃，他专门到山上去给别人送贷才转回来的。弟妹跟他熟，让他和我们上去，帮忙送一袋炭下来，尽管他也忙着呢还是答应了。好不容易上了山顶，在一凹处突兀出三间小屋来，这就是卖炭那户人家。
三间小房屋，屋面盖得是很陈旧的油毡和塑料布，上面用碗口粗的木棒压着，墙体是土墙，内外已经被雨水冲刷的满是小槽子，墙上挖有脸盆大小的两个窗户，上面也用塑料布蒙着，屋内光线昏暗，要不是前后两个开着，进屋后啥都看不清。屋内地面凹凸不平，还不是一般的不平，不小心会扭伤脚脖子的。屋内也没有隔墙，南边用石头磊起了一个两口埚的灶，灶背面挖了一条排雨水的小沟穿过后门，中间挖了一个冬天来取暧的火坑，我们要买的炭就是从火坑中加工出来的。北面乱七八糟的堆放着一些东西，靠近墙支着床，光线太暗，看不清床上的被子和床单。
这家主人是一个七十岁的老妇，听说有一个从小领养的儿子，一直在外打工，很少回家，长年家中只有她一人。头发已经白了，可梳理还算齐整，衣服虽然旧可洗得干净，从说话、为人、处事看也还算是个响快人。刚一到她就很热情地要给我们做饭，我们谢过后，催促她取炭过秤。幸亏我们带了四个蛇皮袋，称完秤她嚷嚷着腾出她那满是大窟窿小眼的袋子，她说这蛇皮袋好缺的很。四袋炭一百三十三斤，一元钱一斤，她说：“按一百三十斤算就行了。”
门前的北边有半间房大小的石头，石头上面长满意了青苔，到了冬天青苔已经全成了Ｊ废旅嬗幸桓鏊嬖嘉母銎椒矫状蟮乃樱腔枳遣豢埃臀薹ǹ辞逅卸嗌睢Ｋ泻粑颐窃谒永锵词郑⑺担骸罢馑撬匆路模缘乃谀潜摺！庇檬种噶酥福颐且膊恢朗窃妒墙Ｏ戳耸终急缚钙鹛恳撸炝粑颐窃僮换幔⒍晕宜担骸拔夷抢镉辛绞魇磷樱愀鲎痈撸阉行┫吕茨没厝コ浴！笔⑶槟讶矗苊萌梦胰ゼ猩霞父觯一故遣蝗绦囊氖磷樱匆庖摺Ｋ担骸澳忝遣蝗グ阉邢吕矗矣职阉话旆ǎ侵挥形鼓窳恕！碧庋滴抑缓媚蒙现窀停吹绞磷邮飨录衅鹆耸磷印Ｎ腋吒呔僮胖窀偷囊欢耍芽邪夹筒哿硪欢松煜蚪嵊惺磷拥男∈髦Γ凶『笮窀停啻嗟氖髦α厦娼岬氖磷颖黄皆谥窀蜕希缓蠡夯悍畔拢苊么又窀蜕先∠率磷印Ｓ昧私桓鲂∈保鞘魇磷佣几邢吕戳耍傲艘豢鹱印Ｋ梦颐敲咳舜┦磷踊厝ィ晌颐腔挂敢淮肯律剑还笠蝗酥荒昧思父觥�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肩膀上扛着三十多斤炭，手里提着柿子，那样的路空着手下来都不易，特别是最近腿上又犯关节炎，下坡时腿上吃不上力，但我毕竟是个男人，扛了最大的一口带，把三个人的柿子都拿上，走在最前面。途中还是摔了一跤，休息了两次，终于走了下来，把东西放在车上后累的我双腿颤抖，汗水浸湿了内衣，坐在车上喘不过气来。又过了一会怎么还不见她们俩人下来？正想着弟妹打来电话，她们下不来让我去把她们接一下。我又原路返回，又上到一半多的地方接过她手中的东西，与前一次一样，艰难的把东西搬运了下来。
这家人是我见到过的最贫困的人家了，回家后两天心里都有点不平静，第二天遇到镇上的一干部，也是我原来的学生，说起这家人的境况，希望镇上能救助。他告诉我，那家的情况镇上都知道，那个老妇是文革期间逃荒来的，一直它户，按政策规定无法救助。我让他想想办法把房子给修补了，不佐然明年雨节可能出事。他答应想想办法。
二〇一四年十一月二十三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