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前面的那个小地摊在我们与学校念念不舍的退隐中变成了大餐馆,我和简站在诺大的广告牌下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和川流不息的故事,可再也看不到卖炒粉的大叔迎面而来的微笑和随风而至话语。
“两份炒粉,加葱”我和简第一次在校门口吃东西,在晨辉与朝露之间心如潮往地就爱上了这样的生活,简简单单。
一来二去,我和简成了大叔的常客,加葱的事也成了一笑之间的事,记得当时大叔说除了我和简吃粉加葱外,很少人知道他那里有葱,所以他说“葱,都是为你们姐妹准备的”。大叔是一个幽默的人,时常在我们吃东西的时候讲几个冷笑话,结果是我们把吃进去的东西都吐还给了大叔。后来大叔不讲笑话了,他给我们讲故事,只是讲故事的时候从来不面向我们,自己捣鼓手中的东西,似乎那些故事的主角就是他自己。
三年的时间,我和简的每一个早上都甘愿沉浸在大叔一平方米大小的摊位上,等着他卖完炒粉卖故事,听着主人公的沉浮,我们也学会喜悲,也感叹生活。我们私下怀着很多心事,也珍藏很多泪珠,目送一个个别人身上的故事,也细数自己身上的斑驳。
有时候看到一句话,就觉得看懂了整个世界,有时候看遍了几个人的一生,也不懂岁月的流程。我们得在这个繁杂的岁月中找到一个切口,然后向下一站前行。只是我至今也不明白,当我开始爱上一个地方,并且准备深爱的时候,为什么所有人都劝我离开,包括简在内。如今站在同一个地方,简告诉我,其实她比我还舍不得这里,她说她还有一段感情遗失在这潮湿的空气中,就在这空荡的回忆里。当她说这话的时候,我看到了她眼角的悲伤和曾经的刻骨铭心。简从黑暗中拿出一叠相片,第一张显然就是她口中的遗失的感情的他,可以看得出这一份被时光撕破的痕迹一定让她撕心裂肺过。
简说:“他过得很好,我们也是,有时候离开是对的”
不带情绪的话,永远让我感觉到最真实。我看得出她真的跨过了那道坎,也看到了她对未来那种无限的渴望。我伸手把简手中的相片拿过来,带着对故事的起源和结局夸大的好奇心将相片一张张在眼前翻过,我用一种未能得到满足的眼神看着简,说是未能满足不如说是一种意外,里面除了我和她找不到任何人的一点痕迹,连抢镜的小白都只能看到半条尾巴。
简说我们之间就像炒粉加葱,可以加,可以不加,我们只是习惯了前者。我觉得没那么残酷,但后来还是苍白无力地在现实的挣扎中肯定了简。用一年习惯的事,或许要用更多的时间来改。我出来的这几年尝试过到很多地方去找葱,可在这个过程中我发现我早就不吃葱了。
或许有一天我们都不习惯加葱了,但若是遇见,我会加,简也会加,我们不是喜欢加葱的味道,我们喜欢的是加葱的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