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有所感,倘不立刻写出,就忘却,因为会习惯”。这是鲁迅先生在《上海所感》里所写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写点什么。阴阳天已持续好多天了,气温骤降,到处呈现的是单色的基调,给人种压抑暗淡的氛围,今日,外面的天气晴朗了起来,难得在咸阳这地方可以看得见蓝天,白云以及天际边慢慢消失的飞机,太阳出来了,暖洋洋的,看着三三两两的人们在校园里穿梭,我觉得每个人都洋溢着笑容。多日的低沉心情一下子敞开来了。
2011届学生的最后一年就这样伴随着冬季的到来而即将结束,北校区中心广场竖立的两块招聘会时间安排的展板,像是宣告着大学时光的告别;南校区喷泉旁的通知栏里不知何时贴上了往届毕业生的光辉业绩,无形中增加了对未来前途的迷惘。曾经的懵懂与好奇,曾经的疑惑与焦虑,都将在离校的那一刻定格,成为永恒的回忆。青春的日子不多了,盼望着毕业的那一天又要伤感分别了,珍惜当下时光,当前迈下的每一步都可能多年后的某一天突然被忆起,那时候,是不是又承载了多少年华岁月?此刻,我只想用笔静静地记录下生命中这些人的往事,然后珍藏永久。
记得三年前,刚步入大学校门,独自一人提着重重的行李以及对大学沉甸甸的梦想,踏上去咸阳的客车,含泪朝车下的父亲挥了挥手,车里全是些陌生的面孔,都默不作声,死一般的安静,不知道车子到达的地方会是怎样的风景?那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一个人坐车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一路上紧张激动的情绪,一直伴随我来到这个城市,开始我的大学人生。
那一年军训,记忆中咸阳的夏天很热;那一年军训,记忆中的天很蓝,夜很美,人都很“年轻”;那一年军训,“伤兵连”是我最刻骨铭心的记忆。那时候,军训报到后,二营开始分配连队,我们连所属二营七连,大家伙都称之为“钢七连”。一百来号人的连队,连长姓米,总是忙前忙后,广场的集结号一响,米便会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集合,那个时候,片刻的无人看管便是我们最大的乐趣,可以在一起说说笑笑。后来,我被推选为副连,连长不在时,带着连队进行训练,几天的强压训练,我便和其他伤兵一起光荣地加入“伤兵连”。很少有人知道,我的伤是伪装的,每次军训结束,伤兵们总是可以提前带队回去,带着队友的马扎水杯,一瘸一拐地走着,然后在操场的拐角处跑得无影无踪,连长们在后面追喊着,兔崽子,伤兵跑的比我们都快。记得有一次,雨下的很大,训练中止我们全部带队在楼道里避雨,米连颇有兴致地进行点名,问其中一女孩,“你叫什么名字?”面对那么多人,女孩很胆怯,声音很小,也许只有她自己可以听见吧!米连似乎较上劲了,反复扯着嗓子喊“你叫什么名字?声大点,听不见”再三逼迫下,那女孩终于鼓起勇气大声喊“李灿,木子李,火山灿”。这一次,所有人都记住了她,她叫李灿。而后再遇见你的时候,我总喜欢以连长的口吻喊道“你叫什么名字?,声大点,听不见,我听不见”。她总表示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咧着嘴称要报告连长教训下我,让我再欺负她。我哭笑不得,然后又开始回复她,“什么,我听不见,声大点”。恐怕就我们还记得彼此在那时的窘样,现在想想都觉得好笑,当时都好傻。我只知道你的名字,不知道你来自哪里,学什么专业,军训结束了,告别了在一起训练的队友们,好像失去了一些什么特别的感觉。开学以后,由于共同的爱好我们加入了同一社团—图书馆学生管理委员会,才知道你来自江苏徐州,学的是会计电算化专业,两年的社团生活,让我对你有了更多的了解。工作认真,每次活动总会在某个角落里有你伏笔做会议笔录的身影;每次交付给你的财务报表,总会记录详细如期的打印递交给我;社团会议,有你在,就会别有一番见解。一场雨,一个季节,一句话总会引发你的沉思,偶尔发表的几篇诗词,寥寥数语,可见其文笔功斐然,语言优雅,一幅美丽的画面,便若有若无隐现的在脑海里浮现,戏称你为“江南才女”,而你总会很谦虚,却指责我太过谦虚“在我面前谦虚个毛线,你写的文章最大的特点是真实,有感情”。我们相互赞赏对方的才华却又相互谦虚,后来,我们受不了彼此的谦虚,而你却说“行了,咱两都别谦虚了,谦虚使人发胖”。再后来,当我提及自己文字的不足时,你的一句“你看我都胖成什么样了,还谦虚,真不敢谦虚了”。我哭笑不得。大二的时候,才知道你比我大两岁,两年的年龄差距没有丝毫阻碍我们的友谊,你是个有理想的人,你大一时常说,你当初坚持学会计,是等有一天年华已逝,青春不再,你毅然可以做账,算账,查账。你说你不要靠青春的容颜来做人生赚取财富的资本,你要坚定的做大,做长久,而我想说,你的未来注定不平庸,信不信我的话,十年后还是这个QQ空间,见证一下跨时空的预言。
2012年那年夏季,我结识了我大学生活里搞笑幽默的大哥—雷松,那个时候,我们都在苏州实习打工,你是你们那条流水线的物料,负责供应流水线所有原材料,每晚回来,总会有你在产线上经历的各种趣闻,大家听了都乐呵呵的,一天的疲惫顿时全消。等再返回学校的时候,我们便住在同一寝室,四个人的宿舍,也安静了许多。但有你在,再安静的地方也会变得不再“安静”。在宿舍,每次当你信心满满地要和我进行攀比时,你总是输给了我,弄的宿舍其他人笑翻一片。忘不了在宿舍里我们煮鸡,炸鱼,肉味的香气漫延到整个宿舍楼道,很多同学闻香而来——这么久了,美味似乎还在舌边;忘不了你和我比证书时你把一摞证书整齐地摊在桌前等我摊牌而我却不慌不慢把各种荣誉证书外加光棍证摆在你面前时你傻了眼的窘样;忘不了你家里汇钱你嚣张的拿着银行卡当着全体宿舍人的面要和我比财产而我独唱的空城计让你没有底气却等我发话时的狼狈摸样;忘不了我们合伙做生意在校园里每个晚上挨个宿舍推销蚊帐时的艰辛;忘不了你总是信誓旦旦的告诉我们你没有对象却隔段时间莫名的失恋到发狂我们却似懂非懂的坏笑。同样,再搞笑幽默的人也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苦楚。大学里,你时常回忆着你的高中生涯,回忆着当年,当然,回忆从来都不会是无聊的。也许,曾经你也辉煌过,你说你向往湖北那里的生活方式,丰盛的饭菜,优美的环境,山青水秀------但如今,二十一二的年龄,除了追梦,我们还有什么?记得有同学说过,当梦想都养活不了自己生活的时候,梦想就只是梦!偶尔通过你和你好友的交谈中可以看出,你总是觉得大学势力了,黑暗了,朋友假了,贵人少了。我好喜欢那句话“生命里哪里都有美和丑,就看你看到什么”。哪里都有苦难和不好的遭遇,任何发生过的都是财富,就看你是否在意了。那天晚上,你和你妈妈电话谈了很长时间,你说你特别害怕每次回家看到你妈妈的样子,在外求学的日子,回一趟家不容易,大学里一年只回两次家,妈妈五十多岁了,上了年纪,可还是不停的操劳,常年在外打零工,很是辛苦。每次回家,总会发现妈妈比上次见到时苍老了许多,而自己却仍在啃老,感觉自己很是失败,妈妈在电话里不小心提到,她怕有一天离开了这个世界,却始终放心不下你。一听到这话,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转过身,被控制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文艺青年在如今被人们赋予了新的含义,很多人认为文艺青年实为故作姿态,多愁善感的无聊之人。此话差矣,真正的文艺青年乐于生活的感悟,在平平淡淡的生活中内心始终保持着对文学与艺术的热爱与追求。大三开学的那段时间,我们又重新搬宿舍了,这次,都不再是一个专业的,有会电的,市营的。一个内蒙的小伙引起了我的注意,彬彬有礼,有种文艺青年的感觉,后来,我们成了舍友,关于他的故事如同曾经大学里的朴树一样,简单却又不简单。他叫王丁,蒙名胡吉格勒,抱着吉他俯身低就是他最帅气的身影。当初来大学的时候,以高于三分的优势上了学校统招分数线,由于家庭背景,你显得比同龄人更懂事些,每个月三四百元的生活费从来没叫过苦,处事一直沉稳低调,在最困难时期,身上最有价值的财产恐怕就那把吉他了,走到哪里,带到哪里,经常一个人抱着吉他坐在校园里,絮絮地弹起来,那曲《姑娘》是你最拿手的曲子,娴熟的指法,欢快的吟唱,那些轻缓的音符如花瓣飘落如羽毛轻扬,真叫人沉醉。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才慢慢清楚了心里的宁静与欢腾,渴盼与热爱。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某天我落魄了,陪伴在说我身旁的会是一杆笔吗?认真的记录下生活的真谛。大二那年,你开始遇到你人生中的初恋,在校园里,他为她弹奏,她听他心声,也许是太投入了的缘故,第一次为她弹奏时,谈到高潮处控住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流了下来。一个为音乐着迷的人遇到一个懂他音乐的人,所谓知音,便是两个人心有相通,轻轻一点,便会产生美妙的共振。我们宿舍还有一把吉他,也许是因为受他的影响,常飞龙,杨帅,王奕之也渐渐喜欢上了吉他,晚上的时候,每个人轮流抱着吉他,安静的低着头,轻声的哼唱,表情很认真。也许生命的意义不在于人多么富裕,而在于他倾诉心声时,有明白他的人在一旁静静地陪他待着,不言,不语,任凭四周的嘈杂与纠纷。怎样的心情就会奏出怎样的音乐,怀念过去往事时,《老男孩》成为宿舍里最伤感的曲子,当我们谈论到毕业,未来,前途时,那曲《光辉岁月》成为永不褪色的正能量,无论世事如何动荡和变迁,保持最内心的那份好奇,单纯,执着,因为那才是真正的我们。
每个人的身旁总会有一个形影不离的好友,而大学里一直陪伴我的应该只有张晋,宿舍换了好几回,人也换了几茬,张晋和我到现在还一直住在同一间宿舍,还在一起,大三了,这样在一起的日子,还有多少?我和张晋是三年前步入大学的那天认识的,我们一起吃饭,一起学习,一起打工,在他身上我看到的是一个有担当有气概的坚强男孩形象。高考到大学,每个寒暑假都在不同的地方实习打工,拿着巨额的国家励志奖学金,却从不乱花一分钱,假期往返学校都是硬座回家,每天早晨准时六点起床不论周内周末,晚上十点以后回到宿舍,图书馆七楼的考研室是他闭关自学的地方,在他身上看不到浮躁社会急功近利的影子,不为虚荣所动,不攀比,不争宠,一心一意专研学术,和他比起来,我就浮躁了许多。每次我有点荣誉沾沾自喜的时候,看到他一瞪眼睛,我便知道,我还有多少的不完美。在你面前,我好像一个没有自理能力的孩子,东西总是找不到,东西总是乱丢,我不知道和我在一起学习成绩有没有影响你的效率。时间总是那么快,转眼大三了,班级里有人选择考研,有人考虑就业,而你就像《致青春》里陈孝正一样,对未来有一个明确的规划,一步步按照设计好的蓝图向前迈进,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多年以后的你在某个城市专注做自己的工作,燃烧自己年轻的辉煌。未来的我会在哪里?会经历什么?是不是在经历多少次周折才能定身于自己的那天沃土?
如果说大学的情谊会延续到很久以后,不论性别,我觉得那个人应该是我的老乡——郭燕。有时甚至在她面前,我觉得自己倒像个女生,在我记忆中,她,用当下流行的话来说叫“女汉子”。她可以肆无忌惮的骂人,她可以向其他男生一样打台球,她可以大晚上不回宿舍在大街上游荡。但她也有内心细腻的一面,她会把身边同学的生日悄悄记录下来,生日的当天,便会受到一份精美的礼品,一点小惊喜。每次放假回洛川时,她起得最早从不耽误时间,并且还会带上些可口的零食来分享。人往往是在遇到了自己内心追求的那个人才会改变,努力改变成对方喜欢的样子。大一大二的时候,郭燕总会以一副女汉子的形象出现在所有人跟前,而大二下半年,有一段时间发现她变了,和之前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开始穿比较亮丽的衣服,说话也变得淑女了很多,后来才得知,他恋爱了。从此,樱花树下又多了一对情侣,单身的贵族里又少了一个女孩。渐渐地,老乡们似乎有意识地退出了她的视线,有时候,关于她的消息还是从别人口里得知。总以为,好像只要努力,什么都能改变或得到,其实,生活的漫不经心往往愚弄了我们的过于天真。光棍节那天,我和宿舍人都喊着“光棍万岁”,在淘宝上疯狂购物时,却接到老乡里有人打过来电话说郭燕失踪了,手机联系不上,已是凌晨十一点多,至今未回宿舍。起初以为是恶作剧,后来一反应,她出事了!给她反复打了几次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好不容易找到她男朋友电话,打通电话问怎么回事?是恶作剧还是蓄谋已久?为何偏偏是这个时间?一切似乎已经注定,无力回天。凌晨一点多,收到他们两的短信,都已经回到学校,时间11月11日凌晨11点到点1,和平分手。从此,她又变成另一个人,一个我们都不认识的人------
郭蕾蕾,田刚,李鑫,杜帅锋,车成远,李静,党梦洁,曹敏------太多太多的名字印在我的记忆里,感动与我们曾经的情谊,大学里,一群情比天高,友谊长存的老乡们,却渐行渐远。如今,毕业季,刘同的那句话说的真的很心酸“所有少年相约的承诺在未知命运面前都只是当下的安慰”。我害怕有一天我们各有各自的圈子后不会情谊如初,我也害怕大人们口中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新的可以来,旧的请别去,更何况我们相识才两年多,怎么会成了旧的呢?我们会见面的,我相信,而且不止一次。生活是个难料的东西,因为未知,所以期待,因为充满了温暖和感动,才不希望自己留下遗憾愧对生活。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圈子,也都要走进不同的人生轨迹。如今,通讯录里有超过五年的朋友就已经少之又少,这些人,就算不再联系,但多年以后再聚首,举杯回忆大学美好时光,,彼此依然会淡淡一笑。时间是毒药,也是解药,我们能做的就是珍惜能在一起能相互陪伴的时光,即使有一天,有一方会走出你的世界,彼此也珍惜过一起努力一起鼓励的日子。
告别青葱岁月,青葱岁月里,珍惜的是有你有我的日子,那是抹不去的印记。
后记:一想起来,还是有那么点伤感。朋友,再好的朋友,也不过才这么一点事留在纸笔上,所以每次一有所感,我就提笔记录下当时的心情,因为我知道未来一定会忘记。越来越相信一句话:每个经历都能让人成长,我们都在,一边失去,一边在寻找。我想我会重新拿起尘封已久的笔,记录下生活中的点滴,不知下次提笔再写回忆录时,我会变成什么样?
2013年11月,愿你们找到工作,安好!
断弦谁人听?字
2013年11月18日更新于2J118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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